程宣抿了抿嘴，“我不是來質問你，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程娟冷笑一聲，猛地站起來走到程宣前麵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程宣的左臉很快就腫了起來，他抬手碰了碰，沒有說話，也沒有還手。
“這一巴掌我想打很久了，離家那天如果不是你不在我早打了！你問我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
程娟看向程宣的眼睛裏有著恨意，“如果不是你，我應該讀高中，然後上大學，說不定會有一個好的工作，但是憑什麼？憑什麼你能讀而我就不能讀？你知道爸媽怎麼說的麼？他們說，鄰村的那誰看上了我，願意出多少錢的彩禮。反正女孩讀太多的書也沒用，還不如早點嫁人。”
“如果不是我跑出來，說不定就要被賣了換彩禮供你讀書，我讓大姐和我一起走，可是她不願意，她心裏還念著那個家。你看她多傻，初中都沒讀完，家裏什麼事都是她做，還對那個家抱有期望。”
程娟抬手點了點程宣的胸膛，“你知道麼，其實隻要你為我為大姐說上幾句話，事情也不會這樣，爸媽那麼喜歡你。當初我讓你去和爸媽說讓我繼續讀書，我可以暑假打工自己掙學費，但是你說了麼？”
程宣沉默著，那件事他還記得，他當時開口了，但是爸媽說讓他別操心家裏，安心讀書就是了。
他其實還可以再勸的，但是他沒有。
他當時內心也是怕二姐讀書了家裏就沒錢供自己了，所以他選擇了沉默，還安慰自己，這是爸媽的決定，他也沒有辦法。
程娟冷笑道：“程宣，你知道麼，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慫貨！你躲在爸媽的身後，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一切！你要記住，你有今天，是你吸了一家人的血才有的！”
“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大姐，我也想補償你們，我……”
“停！”
程娟抬起手製止了程宣後麵的話，“我離家那天就發誓，我和那個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從此一刀兩斷！所以我如今怎麼樣也不用你管，我做小三也不關你的事，我樂意！”
說完她開始將程宣往外推，“該說的都說了，如果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那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程宣滿肚子的話不知道如何說出口，平時巧舌如簧的他一下子嘴笨了，不知道應該如何交流。
眼看著要被推到門口了，程宣說道：“二姐，爸媽三年前去世了！”
後背的力量一頓，然後又繼續加大。
“死了就死了，我巴不得他們早點死！”
“還有大姐，大姐去年冬天也走了……”
程娟將程宣的身子掰過來，攥著他的衣領質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程宣將大姐去世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程娟呆呆地站在那，似乎不敢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半響她回過神，突然笑了起來。
她望向程宣，問：“你知道大姐身體為什麼一直不好麼？小時候有一次你掉進了塘裏，是大姐把你救上來，救了你之後感冒了，但是爸媽隻顧著關心你，給你找醫生，看都沒看大姐一眼，還說大姐沒照顧好你。從此之後大姐身體就不太好了，例假一直痛經。而且大姐嫁的人家彩禮應該不少吧？我明明記得我走的時候大姐和我說她有喜歡的人了，但是那人根本就不是她嫁的那個。你說，大姐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你不會內疚麼？晚上不會睡不著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