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弈低頭摸了摸袖子裏的毛團子，咬了咬後牙槽，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道：“我知道了。”
啟歪了歪頭，頗為驚訝地問道：“你相信我說的話？”
這可真是讓人吃驚的變化啊。
啟的目光在玄弈袖子上轉了一圈，還是有些不解。
人類真是奇怪，短短時間情感態度就讓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隻相信我自己。”
玄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問啟當年他師父救他的時候他在不在。
“在啊，還是我最先發現那兩條蛇妖的。”
“兩條？”
“嗯，還有一條跑了。”
玄弈抿了抿嘴，問：“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師父擔心勾起你的傷心事，當然不會和你說，再說了，你也沒問啊。”
“怎麼，你要找那條蛇妖報仇？”
玄弈搖了搖頭，不再解釋什麼，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玄弈的背影，啟皺了皺眉，頗有些不情不願道：“你可別衝動了。”
雖然他也討厭那些長老，但是他知道他一個打不過那麼多個。
明微就這一個弟子，當兒子一樣養大，如今好不容易看上去討喜了一些，可別輕易死了。
“我知道我要做什麼。”
看著玄弈消失，啟眉心緊蹙，最後決定還是再在人界待一段時間。
夜晚的樹林很是安靜，隻有冷冷的月光灑下。
一一掙紮著從袖子裏探出頭，扒著袖口軟軟地喊道：“爹爹！爹爹！”
玄弈將小毛團子從袖子裏移到臂彎裏，慢慢地撫摸著小兔兔背脊上的茸毛。
“你為什麼要叫我爹？”
這是玄弈一直不解的，之前沒有深究，隨便她喊，而現在，玄弈突然很想知道原因。
毛團子伸出小爪子舔了舔毛，理所當然道：“爹爹就是爹爹啊！為什麼不叫爹爹？”
“所以你第一眼就覺得我是你爹？”
一一抖了抖耳朵，不太懂什麼是第一眼第二眼，隻是強調道：“你就是一一的爹爹！”
玄弈輕笑一聲，原本憤怒陰鬱的情緒輕鬆了很多。
“行，你以後就是我閨女了。”
小家夥不滿了，憤恨道：“一一本來就是爹爹的女兒啊！什麼叫以後！”
“好好，爹爹說錯了，你本來就是。”
聽到玄弈的道歉，小家夥滿意了，她矜持地點了點小腦袋，表示自己很滿意。
玄弈嘴角翹了翹，其實回想起來，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小兔妖的時候，心弦是微微動了一下的，隻不過當時的他對妖的憎惡太過，完全忽略了那一點。
現在想來，很慶幸自己那一劍沒有傷到她。
或許，這個兔閨女是老天爺送過來補償他的吧……
玄弈撥了撥係在雪團子脖子上的玉石，問：“你還記得送你這個的爺爺？”
“記得呢！一一很喜歡爺爺的！可是爹爹，這次怎麼沒有看到爺爺啊？”
“爺爺去了另一個地方，明天帶你給爺爺上香，他也很喜歡你的。”
“上香是什麼？”
“明天你就知道了。”
朦朧的月光下，玄弈的影子越來越長，顯得那麼孤獨，但是那稚嫩童真的聲音，又讓這孤獨的夜晚不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