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我們潘家隻是被牽連的第十族,並非罪大惡極之人,所受刑罰也不過是流放邊關,十年過後還是可以參與科舉入仕的。”
潘昭潘大老爺忍了又忍還是開口提醒道。
“哦。”
吳大人可有可無的應了聲,但是下麵的官差態度卻一下子收斂了些,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不是被判了死刑的家族,也不是終身不得返京的家族,而是流放邊關,十年後還有希望回來的家族。
吳大人官大壓死人,他身後還有靠山,不怕報複,他們這些小小的差役可不敢隨意放肆,誰知道這裏麵會不會十年之後就有個一朝翻身的呢?
到時候想要處置一個小小的差役,恐怕和碾死螞蟻也差不多。
江明月在官差開始搜刮時就示意周邊的人趕緊摘首飾,此刻看著明顯嚴肅收斂了的官差也很配合的上交了首飾和荷包。
官差看著收獲一般的幾人有些許遲疑,又看她們穿著一般,想著之前聽聞的潘家二老爺寵妾滅妻的傳聞也就沒過多追問,路過她們繼續搜刮下一位了。
那邊跪著的可比這幾個看著風光多了,油水肯定不少。
潘二老爺的寵妾姬姨娘此刻正跪在江明月她們後麵,照比江明月她們確實服飾華麗、黃金頭麵、鑲嵌紅寶石的步搖、玉石手釧、雕花玉佩,從頭到腳能佩戴的首飾一個不落,掛的滿滿當當的。
不像個妾室,比當家主母穿的還華麗奢靡。
此刻看著兩眼放光的官差抖如篩糠,哆哆嗦嗦的拆下身上的一切,然後如被撥了毛的孔雀般癱軟在地,倚著女兒潘玉萱小聲嗚嗚的哭起來。
另一個妾室柳姨娘也很有眼色,不等官差催促,立即動手拆解著首飾荷包,放入布袋後還抖了抖衣袖,示意官差自己沒有藏私。
不到半個時辰,所有人都被搜刮完畢,吳大人揮揮手道“潘家所有人及家生子奴仆,全部押走,等候流放上路,其餘奴仆找些人牙子來即刻發賣。”
“是!”
官差們應了,立即押著潘家上下及家生子奴仆四十多口往外走,隻留下幾個等候人牙子的人看押著餘下的奴仆。
大理寺在臨安府西南,從潘宅出發要經過小半個府城。
迎著百姓們的指指點點和異樣的眼光,眾人踏進了大理寺監獄的大門。
監獄主殺戮,屬陰,屬於坤位,也就是西南角。
同時獄中設獄神廟,以供獄卒祭拜。
天啟朝監獄製度已經很是完善,分為男監女監,同時七十歲以上和十五歲以下者都會單獨關押,幼童則隨多隨親眷,女監裏還設有女獄卒。
官差看管很嚴,一直到和獄卒交接,江明月也沒找到機會和便宜兒子們說話,兩方人馬被分開押進了男監女監。
牢門上有個形似虎的雕像,江明月知道,那是狴犴,也就是龍的第七個兒子,因急公好義、仗義執言並且明辨是非和秉公處事,所以多被雕刻在獄門和官衙兩側。
一進大牢,一股血腥中混雜著食物腐敗的酸臭味、汗臭及排泄物的氣味就撲麵而來,並且隨著越往深入越重,同時還有隱隱約約的淒厲慘叫聲不時傳來。
眾人幾乎是掩著口鼻戰戰兢兢走過外監,進入關押她們的內監,此處還算勉強可以忍受,再往裏是關押秋後問斬的死囚牢,那味道才更濃厚。
內監裏已經關押了很多人,潘家的女眷被轟進了三個相鄰的牢房裏,江明月緊跟著大嫂李氏後麵,劉靜姝、馮鈴兒和潘玉菡等則緊緊跟著江明月,因此她們被關在了一個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