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好地方不多的關係,九道溝的人家住的相對比較緊湊,不像八道溝每家都相距甚遠,每家都占很大的院子。

吳曉安家的地窨子隻有兩間,院子也沒有圍欄,隻有三間孤零零的棚子。

其中一間應該是放置木柴的,不過看著數量不太多。另一間弄的稍微嚴實點,兩頭馴鹿正被養在裏麵,正是前兩天江明月幫著抓的那兩隻;最後一間棚子還空著,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江明月耳力甚好,所以在院外路上也能聽到裏麵清晰的對話,聽到裏麵嚴重的咳喘聲和吳曉安急的都有些破音的語調,江明月趕忙趕著馴鹿進了吳家的院子。

把馴鹿拴在棚柱子上,江明月拎著大包就朝地窨子走去,正好和一個裏麵出來的婦人走個對頭。

婦人大概四十幾歲,滿麵風霜,眼皮耷拉著,法令紋很深,一邊嘴裏嘟嘟囔囔著一邊疾步往外走。

看見江明月似乎嚇了一大跳頓住了一下,再看清是誰後更是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直接溜走了。

江明月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看著她小跑進了不遠處一個地窨子裏,快速的關上了門這才收回視線,然後扣響了房門。

“我說了沒有……師……師父?”

吳曉安來開門,語氣連連轉了好幾個彎,臉上的表情也變幻了好幾下,看著江明月有些傻傻反應不過來。

“不請我進去?”

江明月提醒他。

“哦哦哦——”

吳曉安如夢初醒,連忙讓開身子請江明月進去,同時衝著裏麵喊“爹,娘,我師父來了。”

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趕忙迎了出來,她年紀應該比江明月小,看著卻比江明月蒼老很多,身材消瘦,兩頰凹陷,滿是淒苦之色,見到江明月也有些詫異和拘禁,連忙上前行禮。

“江夫人安。”

後麵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也跟著行禮,小聲道了句“江夫人安”,然後偷偷瞄江明月,眼睛亮晶晶的。

江明月趕忙拉起吳母笑道“曉安是我徒弟,就算半個兒子了,你應該比我小,叫我一聲姐姐就行了,不用這麼見外。”

“哎哎,江姐姐。”

吳母何氏連連答應,然後讓江明月坐下,同時招呼小女兒去倒水。

“曉安他爹病著,江姐姐就在這屋休息喝口水吧,別過了病氣。”

裏間也傳來一個男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告罪了……身子不適還望……還望江夫人見諒……咳咳咳”

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喘。

何氏趕忙進去看他,江明月也順勢跟了進去。

吳曉安家的地窨子建的不大,外麵那間北麵盤了個炕,中間還用東西隔成了兩半,其中一麵扯著布簾子,應該是吳曉安和他妹妹分別睡覺的地方。

灶台就連著那麵炕,然後擺著張自己做的桌子,除此外就一口水缸兩個木桶連著一些零零碎碎了,空間有限東西也很有限。

裏麵這間和外麵相似的格局,不同的是這間屋子沒有灶台,隻有一個燒炕的灶眼,然後地下有個炭火盆和熬藥的泥爐子,空氣裏都是一股中藥味。

炕上擺了個炕琴,挨著牆擺了兩個不大的箱子,然後就是兩個條凳。

比家徒四壁好了那麼一點點。

炕上一個中年漢子佝僂著身子猛烈的咳嗽著,何氏趕緊給他撫背,吳曉安著急的給他倒水,小姑娘也圍著滿臉焦急。

好一會這頓咳嗽才緩過去,吳父抬起頭衝著江明月虛弱的笑笑“讓江夫人見笑了。”

江明月看著他瘦的有些脫相的臉歎了口氣,徑直過去對他說“無妨,你伸手,我看看你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