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臨渝也在秋收之際開始改革,市裏的很多行業都被波及。

吳鐵柱所在的玻璃廠也不例外,好在他是穩穩當當幹實事那波的,平時也不喜歡參加各項活動,所以此時跟在周建軍和沈冬後麵保持低調,倒也沒什麼事。

鎮公社也不停的召開各種會議,張明德都是讓程書記去,他是能推則推,不想參與其中,再次回到了前些年那時的狀態,裝傻充愣,不爭先進不拖後腿,摸魚的狀態。

可惜此時柳石河的發展早就排在前三的位置,他想低調也低調不了了,三次當中總有那麼一次是要參加的。

鄉裏是小學受到的影響還是小的,所以吳家的幾個孩子都還是按部就班的每天上學放學,但是鎮上高中的孩子們卻開始每天都如打雞血一般。

東遊西逛的,竟然這天就來到了柳石河。

他們不敢針對村裏的養殖場發難,倒是盯上了一棵百年古樹。

七八個青年男女中有個激動的男生指著這棵兩人都環抱費勁的大槐樹大聲的宣講“這棵樹是從舊時候種的,遮住了這麼大一片天,我們今天就要把它砍掉,讓陽光灑滿大地!”

“對,砍掉!”

“砍掉!”

聽聞消息趕來的樹主人一家大聲的阻攔。

“不能砍哪,這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樹,祖祖輩輩都經過了六代人了,不能砍啊——”

“我們家的樹,憑什麼你說砍就砍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大隊長呢?治保主任呢?來個人主持公道啊?”

……

槐樹的主人是柳石河一戶姓王的人家,他家住在最南頭,槐樹就長在離他們家大概五六十米遠的地方,聽說是這家的太爺爺的太爺爺種下的,已經能有將近三百年的曆史了,樹冠籠蓋了村南很大的一片地。

每年五月份的時候,槐樹都開滿了潔白的槐花,整個村子都能聞見香味,很多人就會來到這裏采槐花回去蒸槐花餅,尤其是困難的那兩年,這棵樹的槐花都差點被摘禿了。

原來人們和外村說起柳石河的時候,一介紹就會說“有大槐樹的那個村”,外村的人一聽就知道是哪裏了。

所以這棵樹,可謂是柳石河的地標。

每一個人,都有關於這棵樹的美好回憶。

所以此時一聽說要砍掉這棵樹,自然遭到強烈反對。

不過王姓和張姓雖然是柳石河的大姓人家,樹的主人這個王家卻和其他王家並不是本家,所以此時雖然有人在圍觀,卻沒有幾個人真的出聲幫忙,畢竟來的人是他們也不敢惹的啊。

“砍,必須得砍,不砍就是破壞團結!”

“哎呀,這樹太粗了,得好幾個人合抱呢,恐怕靠咱們幾個人砍不斷吧,得去找更多的人來,把這麼一棵幾百年的樹砍了,上頭肯定能表揚咱們!”

“還不快去叫人拿工具,沒想到這趟能有這麼大的收獲!快去!”

“好好好”

……

“去什麼去,去哪?鬧什麼呢?你們是什麼人,敢來我們柳石河撒野?”

張明堂先得到信來了,一聽就火冒三丈,立即虎起了臉,在他身後,一群小夥子也都挺直了腰板,臉孔全板了起來。

“我們是時代的……”(此處省略一係列口號)

“所以今天這棵樹,砍定了!”

“砍定了!”

“快點拿工具來,必須得砍!”

……

一群人鬧哄哄的叫嚷起來。

張明堂這急脾氣立馬就要發作,被剛剛趕到的張明德一把拉住了,他沉著臉搖了搖頭,張明堂立即急了“哥,還真的任他們胡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