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也回以一個不走心的微笑,視線又轉向旁邊滿臉嚴肅的中年男子。
這人和另外兩人不同,如果說叢銳和老人待她的態度是虛偽與客套的話,這人就是打量與懷疑。
而且此人自身的氣質和叢銳他們也是不一樣的,他身上帶著一種少見的睥睨姿態。好像老人和叢銳兩人都是他們手下似的。
他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過,連自我介紹都是老人幫忙的。
據說是一個已經不存在了的門派的長老,叫什麼天戟道人。
而現在這個一直在說話老人叫叢世泰,是叢銳的親叔叔。
這樣的組合湊到一起來找她也不知道為了何事。
宋悅收回視線,繼續聽著老人講述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關於她的行醫事跡。他說得很激情,宋悅不忍打斷他。
隻是——
半晌後,宋悅的神經開始有些無法集中了,她有種想打瞌睡的衝動,忍不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經微涼的茶,醒醒腦子。
客棧中的茶不是很好,茶葉有點太碎,但是宋悅畢竟不懂茶,所以也不挑剔,能喝出個茶味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一杯茶下肚,老人終於將話題轉向宋悅治病救人以外的地方。
“……那支軍隊去找您的時候有多神氣,回去的時候就有多狼狽。一貫都是他們欺壓我們,第一次看到他們栽跟頭,實在大快人心,老先生您不僅醫術高明,修為也是深不可測,我等無比佩服。”白發老人說著說著就向宋悅拱起了手。
宋悅知道這時候該自己搭話了,她趕緊將茶杯放回桌上,“您過獎了,我也就會點三腳貓的功夫防身,哪裏擔得起‘深不可測’四個大字。”
“哈哈……您這可是過於謙虛了,您這怎麼可能是三腳貓。在下不才,辛苦修煉多年,僥幸也修了個金丹之身,但依舊看不出您的修為,更做不到一招擊退上百魔兵,您要是三腳貓的話,我等就是那牆角的耗子了,隨您拿捏。”
宋悅擺擺手,“哈哈哈……你可真會說話。我就一個不起眼的老遊醫。”
“請問您是師承何處?”
“一個小門派,不過這個門派已經沒了,名字嘛……不說也罷。”宋悅臉上裝作很是難過,希望他不要再追問。
畢竟她在浮山城行醫這段時間已經給自己取了一個宋一針的假名字了,如果再謊報一個門派名的話,他們很容易查過去的,到時候哪哪都對不上肯定會被揭穿,還不如直接含糊過去。
“哎~我理解,當今這個世道,除了玄霄派,還剩哪個門派沒有遭到魔界的滅門毒手呢。就連玄霄派也快……實在是修真界大劫啊。”老人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副痛心疾首模樣。
說起魔界,旁邊的中年男人臉上也忍不住露出怨憤情緒,並終於肯正眼看宋悅一眼了,他憤怒地將桌上的茶杯重重一推,咬牙切齒道:“魔界那些家夥遲早要遭天譴,特別是路玄春,卑鄙無恥,心狠手辣,倒行逆施,背叛師門,忘恩負義……不將她千刀萬剮實在不足以平人怨。”
他後麵那些話著實有點紮在宋悅的肺管子上了,她張了張嘴,想要罵回去,但是又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隻能猛灌了一口茶,將那口氣咽下。
“嗬嗬……道人您與那魔界尊主間的恩怨似乎不小啊?”宋悅假意試探著。
“滅門殺師之仇,怎能不恨。”中年男人說到路玄春,恨得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在桌麵狠狠錘了一拳,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天戟道兄冷靜,那女人得意不了幾天了,莫要氣壞了身子,耽誤大事。”老人趕緊安慰中年男人,並將他麵前的茶杯扶起,拿起茶壺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新茶。
“來,喝杯茶,消消氣。”他嘴上安慰著人,但是目光卻一直在偷偷瞄著宋悅,似乎在等什麼。
宋悅十分上道地追問:“你們剛剛說的耽誤什麼大事?你們可是有什麼對付她的計劃?”
“怎麼,老先生您也和那路玄春有仇?”老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好像看到獵物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