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複心都涼了半截兒,這就是她的家人,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她都跟她爸說另有心上人了,他怎麼還能讓她嫁給寧染!
不!
如果不能跟臧新廝守,她情願去死!
寧染哪裏配得上她?
他們就不擔心她會守寡嗎?
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臧新才真正關心她。
“我不嫁,誰知道他說話算不算數。萬一結婚之後他反悔了怎麼辦?”
“那你就老老實實在家過日子!”劉父眼睛瞪起來,“我還沒說你呢,寧染是你未來的丈夫,你怎麼敢打他?我就是這麼教你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我沒打他!”
“那他臉色怎麼這麼差?”
“這,我……”
劉香複都快憋屈死了,她也不知道啊,寧染這病說來就來的,好像隻要一有需要,馬上就能來病。
“咳咳,劉伯父,香複要是現在不想嫁,那我也不勉強。”
寧染畢竟不想真的娶了劉香複,“其實當大夫也沒什麼好,你們是隻看我爸人前光鮮,沒看到他人後受罪了。很多藥去買太貴,我爸都得自己上山去采。進山你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蟲叮鼠咬都是小事。冬天路滑,摔了好幾次,有一次差點掉到山崖下麵,命都差點沒了。曉仁可吃得了這個苦?”
“再說給人家看病,講究望聞問切,聞就得去聞人家口氣,不管是酸是臭,你都得忍著,不然怎麼能看出是什麼病呢?聞口氣都是小事,有時候還得聞人家嘔吐物,才能判斷是不是吃錯了東西。唉,醃臢的地方多了!”
“還有,給人看病弄不好還得擔責任。去年隔壁鎮子的大夫不就是給人家老太太一針下去,把人家嘴紮歪了嗎,被人家五個兒子追著打得那叫一個慘!他這還算好的呢,萬一攤上有權有勢的人家,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你們以為行醫那麼簡單呢?
沒看見古偶劇裏皇上永遠都是氣勢洶洶地說,“治不好她,你們提頭來見”嗎!
大夫是高危職業好不好?
寧染說“聞”的時候,劉曉仁已經在犯惡心了。
再聽到他說可能挨打吃官司,劉曉仁臉都藍了,頭搖得跟風扇似的,“不學了,什麼破行當,打死我都不學了!”
這就對了!
寧染欣慰地點點頭,“其實曉仁不用學醫,有更好的行當等著他學。”
劉曉仁伸長了脖子,“那是啥?”
“寫文章啊!曉仁你還不知道吧,打了我的這個臧新是個大作家,雖然他對我有偏見,但他跟你姐關係好啊,是刀斬不斷斧砍不亂的純潔的同窗情。你也念了幾年書,識文斷字的,讓你姐跟他說說,他好好點撥點撥你,再跟編輯說些好話,你還怕文章不能發表嗎?”
“你想想,你寫的東西變成鉛字印在報上,所有人都能看見,那不是你們整個劉家都有臉嗎!到時候那些進步女學生上趕著來結識你,你還怕找不到媳婦嗎?報社可大方了,臧新可是動動筆杆就幾千幾百大洋的領著,風吹不著雨淋不著。你看看,這是多麼好的行當!”
劉曉仁被他忽悠地直砸吧嘴,“姐,你跟那個臧新說說唄,我就要幹這個!”
劉香複都要瘋了,寫文章是何等高貴的事業,就憑劉曉仁那腦子,把他砸碎了再捏吧起來也不行啊!
“曉仁,你別鬧了,臧新很忙的,哪有空教你?寫文章是個苦差事,你受不了的,還是再想別的辦法吧。”
“不行!”劉曉仁猛地站起,“你什麼意思?是不是臧新不想教我?他憑什麼不想?你都跟他那樣了——”
“曉仁!”
劉父大喝一聲,打斷了劉曉仁的話。
這孩子就是實誠,沒有心機,這些話哪能當著寧染的麵說?
“你姐姐說得也有理,她跟臧新不過是同學,也不好太麻煩人家,這件事就從長計議吧,哈哈。阿染,你好好養身體,我們過幾天再來看你。”
他們出了病房門,轉頭劉父就對著劉香複沉下臉來,“事關你弟弟的前程,你必須讓臧新教他,總不能你白跟他一場,咱家什麼好處都撈不著。你告訴他,隻要他肯教你弟,你們的事兒都好說。不然,我今天就把你送到寧家,堂都不用拜,直接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