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臉色變好了些，“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不打算給我治呢，是媽想岔了。那你們倒說說，接下來你們什麼打算？去哪個醫院做手術？”
吳亮欣、弓香玉：……好尷尬呀。
他們對視一眼，眼神來回廝殺了幾次，最終弓香玉低下頭，死活不接招了。
寧染還一直催促，“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吳亮欣喝了口水，“媽，是這麼回事，你這個病啊，是比較嚴重，就沒幾個人能治得好。你別看他們又是手術又是化療的瞎折騰，結果呢？有誰能逃得過去？不過是白白花了錢，也就能延幾年命。可好不容易換來這幾年呢，也是活遭罪，咱何苦花錢換罪受呢？要我說，你就舒舒服服在家呆著，我和香玉給你買特效藥，你好好養著，說不定養著養著就養好了呢。”
寧染滿臉的難以置信，繼而是受傷心碎的表情，“說一千道一萬，你不打算給我治了？眼睜睜看著我死？”
吳亮欣：……有必要這麼直白嗎？
“不是不治，我是說保守點的治。”
“少放屁了！你糊弄小孩呢？我沒聽說誰家癌症在家躺躺就能躺好的！二狗子，我是你親媽呀，辛辛苦苦給你把屎把尿養大你的親媽，你不能不管我呀！”
弓香玉：？？？
她老公還有這麼清新脫俗的小名？
那她得叫什麼？
二狗子媳婦？
吳亮欣也很尷尬，“媽，我都多大的人了，那個名你就別叫了。”
“多大的人都得講良心！我把你拉扯這麼大，給你置辦這個家。現在我沒用了，你就想借著我生病把我甩開了是不是？”
“媽，你這是在挖兒子的心呐！你那醫藥費得幾十萬啊，家裏房貸還沒還清，還得供孩子念書，實在拿不出來了。媽，你打我吧！”
吳亮欣重重跪到地上，哭得慘兮兮的，“媽，都是我太沒用了，掙不來錢給你治病，你打我出出氣吧，你打了我我才痛快呀……”
“啪！啪！”
幹脆利落的兩巴掌，把吳亮欣頭打偏過去，他愣住了，不知該不該接著哭。
寧染，“繼續呀，接著哭啊！二狗子，我就是這麼教你的？不給親媽治病，隻會賣慘耍無賴？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寧染越罵越激動，上來又是兩巴掌，差點把吳亮欣腦袋扇掉，然後還不解氣，又幾腳踹過去，把吳亮欣一個大男人踹得躺到地上起不來，一點兒不像重病的人。
“你怎麼打人？”
弓香玉急忙上去攔住，寧染順順頭發，“不是他讓我打的嗎？”
弓香玉：……你也忒實在了。
“咳咳，”吳亮欣臉色慘白，“媽，不是我們不給你治，是家裏實在沒這個條件，我求您諒解。”
“我不諒解！你說家裏沒錢我不信，除非你們把銀行卡都拿出來，跟我去銀行查餘額，否則我不信你們沒錢！”
“媽，你怎麼這麼不通情理？”
吳亮欣真是太失望了，他媽怎麼就不能通情達理一點，多體諒他的難處呢？
大孝子誰不想當？
難道他心裏不難受嗎？
那不是因為沒錢嗎！
要是有錢他就把他媽送到國外，找最好的醫生，再雇兩個傭人伺候！
可他沒這個條件啊！
他有老婆孩子，他要養家糊口，他的難處有誰理解呢？
“哼，我再通情達理，你們就得要我的命了！我不管，你們必須給我治病！我養你這麼大，這是我應得的！”
弓香玉聽不下去了，不就耍無賴嗎，誰不會呀！
“媽，你可是一點保險都沒有的人啊，要治病就得全部自費，我們可拿不出。你要非要治病，幹脆把我們的命拿去吧。”
寧染正要說話，這時，鬧鍾響了。
到接吳優晴放學的時間了。
寧染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聽我孫子的，讓優晴說。他要不讓我治，我就不治了。”
啥？
沒想到寧染能冒出這句話，弓香玉和吳亮欣都愣了。
吳亮欣，“媽，你別鬧了，這是大人的事兒，跟優晴有什麼關係？他還是個孩子呢，能懂得什麼？”
“我不管！優晴是我從小帶大的，是我最後的指望，他要說讓我別治了，我就不治，否則我就要鬧到底！你們要是不給我治，我就去你們公司鬧，讓你們領導和同事都看看，你們是怎麼對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