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香玉也沒辦法了,咬牙答應下來,從頭到尾沒問過她媽的意見,找了一家最便宜的療養院,把她媽像個包袱一樣扔了過去。
她哥回來後,裝模作樣問了兩句。
但她哥也不是什麼有孝心的人,也就是嘴上說說。
生活看似恢複了平靜,他們甩掉了兩個累贅,雖然一個累贅貌似能榨出更多汁來,但凡事不可能都做到那麼完美,也隻能算了。
吳亮欣和弓香玉回過頭來,卻發現怎麼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們從上一世的心照不宣變成了如今的撕破臉皮,顏麵掃地。
再單獨相處,因為醜態都落到對方眼裏了,彼此都很尷尬。
更關鍵的是,他們不信任對方了。
這可是更要命的,普通人過得是日子,根本沒有那麼多轟轟烈烈的愛情。
如果愛情不能保鮮,那轉化成親情或者友情也不錯,過日子嘛,很大程度上過得就是那股熱乎氣兒。
什麼感情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緊的兩人得彼此相依,真心相待。
可他們還做得到嗎?
弓香玉捫心自問,前一陣子她理智全失,像個野獸一樣惡狠狠的到處撕咬。
她要是男人,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換過來也是一樣,吳亮欣那點髒心眼她也是盡收眼底。
對這個男人她如今是五味雜陳,有厭惡,有冷漠,有理解,最大的感覺竟然是警惕。
恐怕吳亮欣也是這麼想她的,男人的表現更直接一點,吳亮欣在他們同床共枕十幾年後突然發現,他太能打呼磨牙了,怕影響弓香玉休息,主動提出搬到空的房間去住。
弓香玉話在嘴邊轉了幾圈兒,到底什麼都沒說。
家被他們弄得像個鬥獸場,誰都怕露出弱點成為下一個被拋棄的目標。
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他們甚至不想把最不設防的樣子暴露在對方眼前。
這還怎麼當兩口子啊?
但要離婚又說不上,他們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島,除了這座孤島,他們也不知該去哪兒。
於是,日子就這麼一天天不鹹不淡的過。
隻是,家裏過去不管是說說笑笑,還是吵架打罵,多少都是個家的意思,但如今變得死氣沉沉,說起話都小心翼翼,生怕戳了對方的肺管子。
吳亮欣也難受,他越來越不想回那個家了,但這些話又沒法跟別人說,最終的傾訴對象隻能是寧染。
提起寧染,他也很驚奇。
寧染雖然看著病病歪歪的,但竟然熬過了這幾年,已經交完了保險,有了退休工資。
但她還得吃藥,有些藥是自費的,所以她還得繼續打工。
好在雖然她年紀大了,不過經驗也更豐富了,而且手腳仍然麻利,不耽誤她幹活兒。
她對每個雇主都很盡心,雇主都對她很滿意,遇到親戚朋友需要雇月嫂,首先都會介紹她,寧染因此從不缺活兒幹。
所以吳亮欣之所以選擇寧染傾訴,除了她最適合以外,還有層心思,就是不想跟寧染斷了聯係。
就算她要吃藥,可架不住掙得多呀,寧染如今成了金牌月嫂,每月工資足足12000塊呢!
還有雇主經常送她些小禮物,這對吳亮欣來說可是塊肥肉。
寧染就他這麼一個兒子,現在不給他,以後總是要給他的,跟她多聯係不吃虧。
就是目前在寧染身上占不到什麼便宜,你跟她說難處,她哼哈聽著,一旦你求到她什麼事兒,她立馬變得比黃連還苦。
你說缺錢,她馬上就念叨最近又買了什麼藥,花了多少錢,跟機關槍一樣,都不帶喘氣的。
她還要攢錢做手術,你隻要一提錢她就敢真跟你借。
吳亮欣:……你求生意識就那麼強嗎?!
你說讓她住回去,她就一副要死的樣子,說怕病發拖累他們。
你跟她提母子感情,她更來勁兒了,咱們感情都這麼好了,你好意思不給我拿錢做手術嗎?
總之,你不管跟她提什麼要求,她都能繞到跟你借錢上去。
一句話,訴苦可以,幫忙免談!
吳亮欣像對著隻刺蝟,不知從何下手。
正過得沒滋沒味,突然,驚天的消息傳來:弓香玉她媽在療養院被虐待了,人已經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