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冷冷看著孟蓮，“我娘是你長輩，你居然連尊稱都不叫，還有沒有規矩？你當初活不下去來投奔時，我爹是憐惜我娘體弱，為她祈福做善事才收留你的，沒成想你對我娘毫無感恩之心！我寧家就是養條狗都比養你強！”
“阿，阿染，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蓮捂著臉，一抹血絲從嘴角流下，“我是看單大哥日子窘迫太心急，一時失言了。寧家的恩情我當然銘記於心，片刻不敢忘懷的，嗚嗚……”
她低下頭，目光幽怨地望向單翩。
寧家是對她有恩，可恩情也沒有那麼重啊！
她在寧家跟寧染住在一處，就像寧染身邊的伴讀一樣，寧家根本沒把她當小姐看。
明明她是寧家的親戚，又不是下人，寧家若真看重她，應該把她跟寧染一樣對待才是。
可是沒有，她也就比體麵的丫頭略強些，自己都覺得地位尷尬。
再說寧家所謂的恩情她也不是沒有回報啊，單翩明明心悅的是她，對她再三表白，她都為了寧染沒有鬆口，難道這還不夠嗎？
寧染聽了她的辯解，對她笑了笑，她剛以為寧染不生氣了，沒想到寧染拽下她護著臉的手，又是重重四個耳光！
“教訓你就乖乖聽著，我娘的遺物該如何處置，要不要賣了它幫單翩擺脫困境，那是我和單翩的事！輪不到你多話！”
“是，是我多言了。”
寧染氣勢洶洶的，孟蓮怕再挨打，急忙嚅囁著低頭。
寧染斜她一眼，“不教訓你就不知道輕重，罰你三天不許吃飯，為冒犯我娘贖罪！”
什麼？！
孟蓮驚訝地瞪大眼，她又不是寧染的奴婢，寧染憑什麼罰她？
就算她當初在寧家仰人鼻息過活時，寧家也沒罰過她呀！
寧染如今跟她一樣，都淪落成妓女了，憑什麼倒跟她擺起小姐的架子了！
單翩也搖搖晃晃站起來，“你別太過分，小蓮又不是你的奴婢，你已經打她了，還想怎麼樣？”
“還想——連你一起打！”
寧染回身一頓連環踹，“讓你閉嘴你就是聽不懂是吧？再敢廢話我讓紅袖姑姑把你趕出去！”
單翩消停了，這寧染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他是斯文人，不跟寧染計較！
孟蓮也連連求情，“阿染，都是我的錯，我認罰就是了，你別再打——我是說，你別氣壞了身子。”
寧染一瞪眼，嚇得她趕緊改了口風。
恍惚間，她有種錯覺，寧染是嚴厲的當家主母，她是備受欺淩的小妾，單翩這個相公雖然心裏愛重她，卻不敢為她得罪當家主母，隻能心疼得看著她受苦。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借著低頭擦眼淚之機，把這荒唐的念頭從腦子裏趕出去。
紅袖姑姑是看在寧染麵上才對他們諸多關照，若她得罪了寧染，紅袖姑姑有的是辦法拿捏他們。
別的不說，單翩出入教坊司一文錢都不花，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若換了別人試試，隻怕骨頭早斷了幾根。
她的命怎麼這麼苦！
在寧家她被逼無奈，得討好寧染，都到了這種地方，寧染還是處處壓她一頭，何時她才能徹底擺脫寧染，不讓寧染再對她頤指氣使呢！
她嘴上認慫，單翩也服了軟，“小蓮也是擔心咱們的處境，咱們三人走到今日，早已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就別怪她了。那你……是肯把指環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