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一個孤女,若是婚事不成,她也不該再住在將軍府了,那她該去何處容身?
原身心裏愁苦,倒春寒時又大病一場。
張老夫人親自到她屋裏來勸慰,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去家廟住兩年,給張家祖先祈福。
她是這麼說的,“染兒,你身子這麼差,外祖母說句不怕你不愛聽的,隻怕你多少有些沒福,不如去家廟住些日子,讓祖宗庇佑,說不定你身子就能好了。而且你到時十七歲了,又向張家的祖先祈過福,看誰還能對你的親事說三道四!”
這麼做多少有些難堪,女子十七歲再不成親就算老姑娘了,那時她若不嫁給張博謙,一時也沒別的好人選。
將軍府為了表明沒有虧待她,肯定得讓她和張博謙完婚。
原身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她習慣了把張老夫人當唯一的主心骨兒,自然她怎麼說就怎麼做了。
病情剛好,原身就坐上馬車,去了張家家廟。
雖說張家送了不少東西,每月還派人探望,但家廟在京城郊外,冷清孤寒,到底條件不如府裏,原身的身子更差了,隻是咬牙硬挺著。
這一日原身在家廟附近踏青,遇到了這個受傷的女子。
那女子昏迷不醒,原身用盡所有力氣把她背回家廟,給她上藥。
女子醒來後,有些吃驚,問原身是誰。
原身很少出門,沒有朋友,唯一年齡相仿的張瑤兒又跟她不親近,好不容易有個年輕女子跟她交談,她有些興奮緊張,傻乎乎地人家問什麼她答什麼。
女子若有所思,說她是個走江湖的,可惜為歹人所害,聊了一會兒說她乏了,原身識趣離去。
原身明日特地早起,煮了補血的湯給女子送過去,不料一開門已經人去屋空。
原身正在發愣,突然好幾個精幹的大漢闖入家廟,到處尋那女子。
聽說那女子走了,大漢們又逼問她的去向,可原身哪裏知道!
大漢們問不出來,又知道是原身救治了那女子,把一腔憤恨都發泄到原身身上,竟然把家廟裏幾個尼姑都綁起來,不讓她們礙事,然後對原身施暴!
他們一逞獸欲後,還把原身殺害,奪了她性命!
緊接著那女子帶著官兵趕到,把他們一網打盡,當場斬殺!
可原身已經受害,還是那般不體麵的死法。
將軍府嫌丟人,絕口不提定親的事,隻說老夫人可憐原身沒了娘,才抱過來撫養幾年。
如今原身死了,她是寧家的人,自然該葬回寧家。
至於原身的家產嘛。
啊?
你說什麼?
我們怎麼聽不懂?
寧氏族裏很不高興,寧染的爹死了,族裏什麼都沒撈到,全被將軍府得去了。
如今人死了倒得他們來葬,讓他們心裏怎麼過得去?
而且他們也聽說了原身的死因,隻覺得她玷汙了寧家祖墳。
雖然張老夫人送了發喪的銀子,但派去的人不盡心,任由寧氏族裏把銀子貪墨了,隨便在祖墳外找了個地方把她草草埋葬。
當然不會有人祭奠,也沒人修繕。
原身的墓很快坍塌,淒涼無比。
原身身為靈體,對自己的身後事也很悲憤,更讓她憤怒不已的是,她救的那女子竟然是康親王的女兒晨欣郡主,當今皇上的親堂妹。
她也不是偶然經過這裏的,而是故意把那些人引來的,還坐視原身被糟蹋!
晨欣郡主岑新玉自幼習武,認為女子不輸男兒,她爹深受先帝信任,有幾分兵權,她也很愛到軍營玩兒,就認識了張博謙。
日子長了,她和張博謙彼此都有意,但張博謙拒絕了她的示愛,說自己已經有婚約了,他們注定今生有緣無份。
岑新玉不甘心,她和張博謙明明兩情相悅,為何因一份舊日婚約就讓兩人一輩子痛苦呢?
更何況那寧染常年生病,根本配不上張博謙。
她不是墨守陳規的女子,為了終生幸福甘願賭一把。
她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私自跑去鄰國盜取情報,希望借功勞請皇上賜婚。
可惜她行動被人發現,雖然盜來了情報,也引來了追兵。
她受了傷,狼狽逃跑。
眼看就要脫力了,她突然想起張博謙跟她說過他家家廟就在附近,而寧染就在家廟祈福。
她要見寧染一麵!
就算她要死了,也要在死前見一見這個破壞她一生幸福的女子!
她調轉馬頭,朝家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