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鄒氏懷了你的血脈之後,擔心敗露。因為那段日子郎中讓你們府裏的大爺靜養,他宿在書房,根本沒有與鄒氏同房,哪來的孩子?所以她故意去書房連哭帶鬧,才逼著你們大爺與她同宿,也加劇了他的病情,還有懷張瑤兒時她也如此炮製,你們大爺會故去很難說與此事無關。後來鄒氏心虛,還要你幫她找人在府外做法事,這些那仆從都招了。人證物證都在,你還要狡辯嗎?”
“什麼?你們居然……你們……”
好像有一柄重錘在老夫人太陽穴上敲,震得她張嘴欲嘔,但她要強了一輩子,不想在人前露出這等虛弱之態,又想拚命忍住,最終就是憋得嗓子眼發甜,一句話都說不全了。
“說呀,你怎麼不說了?”
張檀墨突然看著她嘿嘿笑起來,“你要不說我替你說。沒錯,我就是睡了你寶貝兒子的媳婦,我就是讓她給我生了兒子!看見沒有,你當作掌上明珠的張博謙,是我兒子!他是我兒子!你把我這個賤種的血脈捧在手心裏疼了十幾年,哈哈哈哈……”
“你該死!”
老太太狠狠舉起拐杖朝他打下去,被他一把抓住拐杖,三兩下奪過來扔到地上。
“老賊婦!我本一心科舉,夫子也說我有天分,當年我初下場考秀才就中了案首,誰不誇我前途無量!偏你怕我搶了你兒子的風頭,威逼我隻要再下場就不給我娘請郎中抓藥,生生斷了我的前程!後來,又因為你兒子短命就硬把我記在你名下,連我祭拜我娘你都不願意,你還以為我會感謝你?呸!我與你勢不兩立!”
張檀墨唾沫飛濺,神情亢奮,與平日判若兩人。
“你兒子是嫡出又怎麼樣?還不是個病秧子,逼得媳婦夜夜獨守空房?哼,我不過噓寒問暖幾次,她就乖乖上鉤了,給我生了兒子,還說我比你那廢物兒子強多了呢,哈哈哈哈……”
張檀墨又癲狂大笑,不顧老夫人的驚怒、鄒氏的怨憤,還有張博謙兄妹的木愣訝異。
笑完了,他衝著大理寺的官員深施一禮,“大人,下官有事稟告。這老賊婦絕非無辜,她早知鄒氏給寧染下毒一事,但怕事情敗露影響博謙的仕途,也覺得寧染一個孤女給將軍府帶不來什麼好處,就把寧染打發到家廟,讓她躲開府裏的飯食。在她看來,保住寧染一命就算她這個外祖母對得起寧染了。若是晨欣郡主沒出事,她更想讓晨欣郡主嫁進來,讓寧染當個妾就不錯了。”
老夫人,“胡說,你胡說……”
張檀墨看都不看她,“下官之所以這麼說,有些是鄒氏告訴我的,有些是老賊婦親口對我說的。當日康王帶著晨欣郡主到府裏提親,老賊婦提前得到消息,告訴我如何回絕他們,還跟我惋惜說,若晨欣郡主還是清白之軀,想嫁進來也無不可,可惜清白已失,將軍府不可能要這樣的女人。下官所言,句句屬實,望大人明察。”
“這些本官已經知曉,老夫人,您手下的韓嬤嬤已經招了。”
大理寺的官員說完,靜靜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卻覺得他的目光重似千斤,“不是,大人,我……”
她心如雷擊,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兒子在時,那對奸|夫|淫|婦已經私通了,還懷了張博謙!
也就是說,她真正的血脈隻有寧染一個。
可她都幹了什麼?
嫌寧染幫襯不了張博謙的仕途,放任鄒氏給寧染下藥,寧染身子本就虧虛,再被岑新玉折騰一番,隻怕……
她九泉之下,如何對得起她的兒子和女兒?
“您也不必跟我說了,長樂郡主今日醒了,聽說府裏的事,著急要來看看。”
老夫人急切追問,“染兒來了?她在哪兒?”
官員指指門口,一道纖細的身影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了。
“染兒,你聽外祖母說,外祖母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將軍府……”
她要如何說呢?
說將軍府江河日下,張博謙年紀太輕孤木難支需要貴親支撐,而你隻能帶來些錢,這些錢又已經進了將軍府的庫房,我們都已經花上了,娶不娶你都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