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才被踢得齜牙咧嘴，“冤枉啊，我哪有不敬老夫人啊！”
剛說完又想到老國公在天有靈，該看到的肯定都看到了，莫名有些心虛，但還是硬撐著說完，“是老夫人自己要去偏院兒給您守寡的，再說這也是規矩啊，誰家也沒有老夫人住正堂的。”
寧染虎起眼睛瞪他，“她喜歡清靜想住偏院兒，那是她的事，不代表你就能不守本分了。誰許你們不晨昏定省，十天半個月都不看她一回的？下麵那些奴才狗眼看人低，看你們這樣就作踐她，連飯菜都送的不應時，屋裏連口熱水都沒有！她剛才是被生生餓昏過去了，要不然我還上不來呢！你也不想想，堂堂國公府的老夫人愣是餓暈過去，傳出去你就有臉了？誰聽到不得說你一聲不孝？”
不孝可是大罪名，誰要是沾了這個名聲，不但一家子都沒臉出門行走了，連朝廷都會過問呢。
李茂才也不敢擔這個惡名，再說他本來就怕老國公，更何況如今在他麵前的還是老國公的英靈，他更不敢造次了。
他想起從前聽法師說過，人的魂魄若長久存於世間，都是因為有執念。
而這執念越深，慢慢就占據鬼|魂全部思緒，讓鬼魂行事極端，所以鬼魂多有害人的，甚至骨肉至親都不放過。
就是因為他們心裏隻剩了執念，再沒有親情！
那老國公……
李茂才偷眼看看，寧染半眯著眼，撇著嘴鼓著腮幫子，活脫脫老國公發火前的表情。
我的親娘啊！
這魂|靈我可惹不起！
“我錯了，都是我不對，我不是人！兒子以後一定改過，盡心孝順老夫人！”
“嗯，這還差不多。記住，就算她不是你生身母親，也是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進來的正房夫人，你必須得仔細恭敬。好了，我時辰不多，得去看看老二了。”
你說啥？！
你還要到處走一圈兒嗎？
李茂才都愣了，但他巴不得老國公快走，趕緊跟在身後顛兒顛兒送老國公出門。
看著寧染的身影果然奔李茂華的院子去了，李茂才默默祝禱，二弟，你自求多福吧，愚兄幫不了你了！
他也睡不著了，索性先到李大李二屋裏大罵一通，說他根本不喜歡什麼美人兒，隻是有人跟他說李大品行不端，他還不信，想試探一番，沒想到李大果然引誘他不走正路，這下他也保不了李大了！
李大都快委屈哭了，你試探我至於花這麼多銀子，費這麼多心血嗎？
你當誰不識數呢？
但他沒法反駁，李茂才又沒真納了美人兒，如今反口不認，他也沒轍，畢竟他還是李家的家生奴才，連爹娘都簽了賣身契的。
再說他也確實居心不良，隻能磕頭認錯，李茂才罵夠了，就發話把他們打發到莊子上去，即便他們哭得大鼻涕老長也不心軟。
那美人兒也被他派人連夜送走了，出了這檔子事，他一眼都不想看那美人兒了。
折騰了一宿，眼圈兒都黑了，他才想起打聽李茂華院裏的事兒。
聽說寧染去李茂華那裏時，他們兩口子正拌嘴呢。
李茂華也是個閑差，沒什麼公事，就喜歡倒騰些古玩，這又買了好幾件，花了上萬兩銀子。
宋氏心疼，正跟他吵嘴呢，寧染大剌剌開門進來了，一屁股坐上主位，就開始教訓李茂華。
李茂華當然忍不了，就開始頂嘴，然後被一耳光扇活動了好幾顆牙。
還是宋氏看著不對，拉住要拚命的李茂華跟寧染套話，才發現這說話的不像是婆婆，倒像是公公。
後來的對話更驗證了這點，宋氏當年娘家出了件丟人事，還是老國公幫忙解決的。
事關親家的臉麵，老國公輕易也不會跟老夫人說，而且這言談舉止也太像了，寧染可沒這麼好的演技，實在由不得他們不信。
正說著呢，李茂華愁眉苦臉地來找他商量，說老國公昨日勒令他不許亂花錢，喜歡收藏古董可以，但要量力而為。
若力有不逮，就趕緊把古董退回去。
他這是美化了的說法，其實老國公原話是，“老子就算掙下個金山銀山也得被你禍害光了，再敢胡花亂造，看老子抽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