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不用請安,晚上熬到老晚,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反正老國公去了,頭上沒了壓著的人,府裏他們最大,沒人管得了。
如今不同了,寧染也不管他們什麼時辰睡覺,但既然得早起請安,晚上就不能睡得太晚,不然起不來難受不說,哈欠連天的也難看啊!
作息既然規律了,他們又日日得走這麼多路,不知不覺身子好了不少,這段路走起來也沒那麼費力了。
以往走路呼哧帶喘的,得拿手帕擦半天汗,如今連汗都快不出了。
這麼一看,他們身子也好了不少,身上肥肉沒那麼多了,臉色也紅潤了,眼睛都變亮了。
兩兄弟對視一眼,都有些高興。
其實身子好壞還是他們自己感受最深,原來他們身上都有種滯澀感,舉動乏力,好像背著個沉麻袋,但現在已經好多了,步伐都輕快了。
這可是他們實實在在的受益,故此看寧染的眼神又尊崇了不少。
畢竟,他們可惹不起老國公啊!
偏偏這時,寧染又歎了口氣,驚的他們趕緊起身詢問。
寧染垂著眉頭,“老國公昨日托夢給我說,不忍心看我悶悶不樂,可我一個寡婦,每日就是追思老國公,哪裏樂得起來?”
讓你樂?
一屋子人麵麵相覷,都不知怎麼辦了。
原身在娘家不受重視,娘家借口“女子無才便是德”,沒有讓她讀過私塾,所以她識字不多,也不愛舞文弄墨的。
至於琴棋書畫,更談不上了。
她爹就是個縣丞,家裏給男孩子請先生都夠吃力的,根本不可能給她請女先生。
她爹就是指派一個姨娘教原身做針線,說這才是女子的正事,將來不管嫁到哪家,能幫人家幹活兒,人家才會高看你一眼。
畢竟那時誰也沒想到原身能嫁進國公府做正房太太。
等嫁進府裏才知道,對於世家大族來說,女子當然也要會做針線,但隻是錦上添花的樂子,繡個帕子或者荷包什麼的玩玩罷了。
他們都有專門做針線的人,身邊的丫頭手藝也都好,誰若認真把做針線當成正經事是會被人笑的。
所以,原身沒什麼才藝,也就沒什麼樂子。
他們若是弄兩本書給她看,或者弄張琴給她彈,弄兩本棋譜給她參悟,那不是罵人嘛!
若不是孝期,還能給她請個戲班子什麼的。
可這是孝期,請這些根本不行啊。
半晌沒人說話,還是王氏機靈些,問寧染,“老夫人可有什麼想看的,或是想要的,隻管吩咐下來,我等定然照辦。”
“唉,也沒什麼,這年紀大了,就是喜歡兒孫承歡膝下,若是看到他們有出息,我也就高興了。這些孫子孫女們若是有什麼才藝讓我看看,我心裏也就寬慰了。”
眾人:……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你年紀哪裏大了?
也就比李茂顯大幾歲好吧!
還得讓我們表演才藝逗你,你怎麼這麼能作!
但他們都不敢惹寧染,也不能去認真計較歲數,隻能按寧染的意思辦。
王氏最先表態,說長子鴻哥兒最近騎射很有長進,讓他明日來給寧染演示一番。
寧染連連說好,宋氏一看也不甘落後,說長女的水墨丹青學的不錯,後日就來給寧染畫一幅。
不用三言兩語,她們已經把日子都排好了。
寧染看著也挺高興,拿出了一塊暖玉玉佩,“這是國公爺送我的,據說是他在前朝貴妃宮中得來的,我一個守寡之人,留著也無用,哪個孩子更逗趣兒我就送給他吧。”
這玉佩觸手生溫,色澤光潤,一看就是前朝宮中之物,不,即使在宮中之物裏,這都是上品,滿府裏也找不出幾件這樣的珍品。
這下不光王氏和宋氏,李茂才和李茂華心裏都有點癢癢。
寧染忒壞了,還特意讓丫頭捧著玉佩在他們麵前轉了一圈兒,讓他們看個清楚。
李茂才和李茂華都有些意動,差點脫口而出,要不我們也給您逗個趣兒如何?
本來以為這就是陪寧染消遣一番,沒想到還有彩頭,他們不禁有些上心,誰知第二日長房就丟了大臉!
鴻哥兒先是幾箭都不中,連靶子都往前挪了幾回,再近都要貼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