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家自以為皆大歡喜了，辛馥卻差點憋悶死。
怎麼他躺在床上動都不能動，就要成許二妞的丈夫了？
就算他此次鄉試不成，還有下次呢，他總要揚名立萬的，怎麼能跟許二妞成親呢？
就許二妞那體格，能趕上他兩個沉了。
還有那相貌，那比綠豆大不了三圈兒的眼睛，那滿臉的痘痘，跟母夜叉都能比個來回了，他看了都得做噩夢，怎麼能娶回來過日子呢？
許二妞還是沒念過書的，將來他考中了，也不能有這樣一位夫人交際應酬啊！
辛馥實在躺不住了，央求老媽子扶著他搖搖晃晃去找寧錫，見麵就跪下了，“姨父大人，求您了，別讓我娶許二妞。”
寧錫：……之前犯了多少錯都沒跪過，看來是真的不想娶。
他揮手示意老媽子出去，“她是你說不娶就能不娶的嗎？你對許家小姐做過什麼事，自己心裏沒數嗎？許家怎麼說咱們隻能照做，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許家沒去衙門告你引誘良家已經是留了情麵了。”
“可是，可是那許二妞一無是處，我怎麼能娶她呢？就算非要跟許家結親，那，那也不該是她呀。”
寧錫把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那是你該想的嗎？許家不肯把嫡出大小姐嫁給你，那是許家的事！你憑什麼挑剔人家二小姐？我看她腦子清明，說話能幹，是個過日子的好手，跟她成親哪裏辱沒你了？”
辛馥：……哪裏都辱沒了。
他偷偷撇寧錫一眼，把心一橫，“姨父，我年少無知犯了大錯，求您給我個改過的機會，我跟染表妹的婚事還請您成全。我保證以後再不尋花問柳，一心守著染表妹過日子。”
重重一個頭磕到地上，辛馥以為這下可以表明他的誠心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都磕頭了還想讓他怎樣？
誰知他這麼一說，寧錫麵上更冷了，連眼裏的光都像凍住了，“什麼婚事？染兒還小，我想多留她幾年，從沒給她議過親，哪來的什麼婚事？”
辛馥愣住了，嗓子像被東西堵住一樣，半天才把聲音撿回來，“就是當年您跟我娘約定的，我跟染表妹的婚事啊！您之前不是還跟我說過，打算給我們把婚事辦了，隻是我想等鄉試考中再風風光光娶她，您……不會不認賬了吧？”
“哎呀，真是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了，你說的親事我怎麼沒印象了？你可有什麼憑證？有婚約書嗎？有什麼信物嗎？”
“自然沒有了！當時我和我娘逃難來此，身無長物，哪能跟您交換什麼信物？我娘又不識字，更不能寫婚約書了！姨父，您是謙謙君子，不會跟我賴賬吧？我知道我千錯萬錯，不該招惹許家小姐，可誰又能擔保一輩子不犯錯呢？求您看在多年栽培的份兒上，再給我個機會，我保證以後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辜負染表妹！”
他激動的臉紅脖子粗，寧錫漫不經心地飲了口茶，“看你說的，好像不是要跟許家二小姐成親，而是要上刑場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哪裏配不上你了？至於你說的婚事，我實在記不清了，你既然沒任何證據，不許你再亂說。否則被我聽到你敗壞染兒的名聲，我豁出老命也要去找學政大人評評理！”
“姨父，您這不是要毀了我的前程嗎？”
辛馥簡直不敢相信他聽見了什麼，像他這種正要向上爬的讀書人，最怕出敗壞名聲的事了。
這種事若鬧到學政那裏，他鄉試就別指望中了。
寧錫冷冷地看著他，再不複往日疼愛，“能毀了你前程的隻有你自己，你若沒有言行不端，還怕別人去找學政嗎？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早日養好傷娶許家二小姐過門，以後好好過日子。”
他對辛馥是徹底心冷了，直到娶許家大小姐無望，辛馥才抬出跟寧染的婚約來。
可見辛馥之前根本沒打算履約，在他心裏就算娶個頗有幾分家財的許家大小姐都比娶寧染強，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女兒，竟然成了別人的退而求其次，真是可笑可鄙！
他這些年的撫育就隻當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