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搖頭,似乎從心底不願意承認女兒是被他逼死。
孟敏是孟大學士的二女兒,聰明伶俐,很得他的喜愛,在她十六歲那年,他給孟敏訂了一門親事,親事是禮部侍郎的小兒子,人他見過,年少有為,他很滿意。
豈料孟敏不知從哪裏探聽到那未婚夫有一個煙花女子的交好,孟敏不願意這門親事,一次出門後,她遇險被一個武士所救,從此傾心,她跑去同父親說,退了那門親事。
但孟學士卻認為女兒不知廉恥,把她鎖在家裏,等待吉日出嫁。
父親如此苦逼,孟敏覺得人生無望,在出嫁的前一天,一把白綾吊死在閨房。
從此,孟學士不許別人提起孟敏,而孟家也當沒有這個女兒。
聽到白棠戳穿他的傷口,孟學士臉色漲紅了,也再無剛才的硬氣。
“不是你逼死還有誰呢,”白棠毫不留情麵,“你為了那一點的名聲,連親生女兒都能逼死,你現在想死,本宮也不攔著,就怕你無顏去見你九泉之下的女兒。”
“我有什麼不敢去見她。”
孟學士強打精神說道。
可白棠卻看出來,他的色厲內斂。
“孟學士啊,你就為了那一點名聲,就枉顧女兒的終身幸福,你說你虛偽不虛偽,你以為你現在一頭撞死,後世人就會敬仰你,做夢吧,”白棠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他們隻會說你是個迂腐的老頭子。”
“迂腐,我這是尊崇正道,自古男尊女卑.......。”
“好了,”白棠一把打斷了他,“男尊女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孟學士,你就不信這世上有一天會男女平等嗎,你心中的那套禮教,有一天會被推翻,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憑什麼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就不能做了,你捫心自問,本宮這些天管理朝政,比慕容燁做的如何,又比先帝如何。”
孟學士垂下眼眸不說話了,白貴妃確實有才幹,又知人善用,先帝比不過她,慕容燁更比不過,可這世上女子怎能拋頭露麵呢,他還是不能接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白棠幹脆下一劑重藥,“你不甘本宮當政,就是怕天下人說,女人做的比你們男人好,有一天,大家會發現,你推崇的那一套,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沒有一點用處,而那些所謂的禮儀廉恥是踏著無數女子的屍骨上建立的,這其中就有你的女兒,孟學士,你這一死,就是千古罪人。”
“我,.....,”孟學士心頭大痛,“我是罪人,”
“對,你就是殺死孟敏的凶手。”
孟學士臉上露出一絲頹然,此刻他已經知道麵前這位貴妃娘娘的決心,他再阻攔,也是枉然,就像她說的那樣,如果他當初不阻攔女兒,他的敏兒是不是現在還活著。
“貴妃娘娘胸有大誌,老臣年紀大了,這朝堂老臣也該離開了.....。”孟學士說著,跪下來給白棠行了一個大禮。
白棠這是知道,孟學士妥協了。
能不見血就達到目的,白棠心裏很開心,可麵上還是做惋惜說了兩句客套話。
............
孟學士不阻攔了,以他代表的清流一派,自然也散了。
白棠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皇宮。
禦乾宮。
林筠每天在慕容燁的偏殿住著,她心裏始終記得白棠的那句話,對小皇子看的十分緊,從不假手於他人。
這一天,她又抱著小皇子過來找慕容燁。
“皇上,該怎麼辦。”她憂心忡忡的說道。
小皇子出生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名字,林筠在慕容燁醒來之後,她就想讓慕容燁給小皇子賜一個名字,然後再封他為太子。
但是慕容燁還記恨著林氏姐妹給他下毒,他並不想讓林氏生的孩子繼位。
他想找一位更好的太醫調理身體,但除了那位李太醫,他見不到其他的太醫。
沒有更好的辦法,小皇子賜名的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