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焦嬌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封信封的時候,她壓著聲音問。
“什麼時候?”
“上個月。”男人悲痛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他似乎也回憶起那可怕的一天。
他的戰友們再也回不來了。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經常提起你的名字,他說沒有你就沒有如今的他,要不是你督促他學習練武,他早進工廠打螺絲,或者工地搬磚了。”
“他說他不後悔,在進大學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把自己奉獻給國家的準備。”
“他說,當領導找到他去做任務的時候,他非常激動,他把任務當成一個機會,他很珍惜。”
“每個人去的時候都會留下遺書,他給你寫了一封,我們以為他喜歡你。”
“後來我們都明白了,他是喜歡你,但不是男女喜歡,或者也不應該說是喜歡,而是尊敬。”
男人很快就離開了診療室,焦嬌也鎖住了門,她滴著淚,手輕輕的拂過信封,眼淚滴在信封上,焦嬌抽咽著打開了信封看到了內容。
尊敬的嬌姐師父至上!
“嬌姐,當你看到信的時候,我想我應該不在了。不要悲傷,也不要哭,因為我知道我的離開是有價值的,我實現當初對你承諾,我要做一個有用的人,我要保護世界,我要為人民服務,我起碼來到這個世界是有意義的。
回想過去的十八班,我想我們很多同學是感激你的,可能嬌姐你不太知道,十三四歲的我們是不太懂得什麼叫‘學習’,什麼叫‘努力’又或者什麼叫‘未來’。
老師、家長的指責雖然讓我們害怕,但也不會讓我們意識到學習對我們到底有多麼大的影響。
可你的出現改變了整整十八班的所有同學。
你的不厭其煩,你的耐心講解,你用盡全力讓我們成績有所提高,那時候我天真的認為成績好了,不用受父母的批評,零花錢也可以多點,可如今我才知道,小時候有個指路人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後來我終於意識到我不再是以前的周雙全,我的夢想刹那間是可以觸碰到的,我拜你為師,你教我功夫。
雖然你也沒有教我幾天,都是謝越師叔教我,但我還是感謝你,哈哈哈,因為有好的身體底子,加上我的成績,我考上了我理想的學校。
那年我剛好二十歲,快畢業了,我以為我會被分配到哪個派出所從抓小偷開始。
可沒有想到竟然是那麼大的任務。
領導說如果我接受了任務,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因為我以前的所有經曆都會被抹去。
詠春拳比賽紀錄中不再沒有我的名字,十八班也不會存在周雙全,我不能再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中,連同我的父母也不能再見。
我必須消失得徹徹底底,再也找不到任何過去的痕跡。
如果我一旦死去,無碑無名,沒有人祭奠也不會有人知道我的離開。
我就會突然消失在這茫茫人海,消失在你們的記憶中,你們的未來我不再參與,我們的過去我也會消失。
那一刻,我是震驚的!
年輕的我似乎想到了任務的重要性,我看過的港劇電影都浮現在我的眼前。
我想我第一時間應該就同意了,應該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在顫抖,腦海中也有個聲音在說,‘你應該去,你必須去!’
自古忠孝難兩全,從我踏上了那條路開始,我就對不起父母了。
我知道他們為我的改變驕傲,我也知道我考上大學的時候他們多麼感動。
可我也知道當他們後知後覺找到我的學校,發現沒有我的入學紀錄時,他們多麼悲傷。
沒有人可以解釋我去哪裏,我去做什麼,我也無法在他們身邊盡孝。
我隻期盼著下輩子可以報答他們吧,但我也清楚當真相大白那一天,他們肯定會為我這個兒子驕傲的。
我時刻堅信著。
我被嚴刑拷打那天,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