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煜王府。
女人看見他回來似乎很高興,她穿的最素淨不過的淡藍衣裙,廣袖略略一抬便露出半截纖細白皙的手腕,那雙手捧著一堆整齊的男士衣袍。
她微微歪頭,帶笑的眸如含春水,眼裏寫滿期待。
李胤皺眉,冷冷道:“以後你不必再做這些花樣,我並不喜歡。”
他拂袖離去,女人為他連夜縫製的錦袍被他隨意丟在地上。
隻是眼角餘光還是不經意掃到那張失落的臉。
翌日,方晴習慣性的早起為他親手做了一份早餐,李胤握著茶杯的手指慢慢收攏,這個女人是不是太過沒有自知之明?區區青樓出身的煙花女子也敢肖想他?
“夠了,我說過別再玩這些花樣!你聽不懂人話嗎?”
女人的眼眶霎時紅了,半響,她又擠出一絲笑容,柔柔道:“王爺,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給你盛個粥啊,這是用最新鮮的河蝦跟…”
“砰!”茶杯應聲碎裂,在地上炸開了花。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澄澈的雙眸漸漸覆上一層霧氣。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女人身子一縮,終於捂著臉落荒而逃。
然而,一到無人處,方晴立刻恢複成那張麵無表情的冷漠臉。
很快,你就會明白習慣到底是多麼可怕的一件東西。她無聲的笑了,眼裏全是惡意。
王妃一如既往會送上些親手做的糕點,不過沒有之前那麼頻繁。
府中下人全部感歎宜安郡主才貌雙全,溫柔似水,居然被王爺這麼糟踐,心中都有些忿忿。
“咦,這句詩是王妃昨夜作的嗎?”
“我看看,寫的太好了吧,我一看就覺得心跟著難受。”
“感覺王妃好可憐哦,嚶嚶嚶。”
侍女在房裏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書桌上隨意擱置的一張宣紙,上麵寥寥數字,卻仿佛透著說不盡的哀愁。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張紙,此刻靜靜躺在禦書房的案桌上。
李湛一個字一個字輕輕摩挲過去,似乎還能聞到殘留的墨香。
“宜安郡主最近在做些什麼?”
他本能的不想稱呼煜王妃。
“回稟聖上,郡主前段日子都在學習女紅廚藝。七日前將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日一夜,之後每日卯時起床,練半個時辰的字,隨後出門。”
李湛好奇道:“出門做些什麼?”
“郡主開了一家藥堂,聘請好幾位大夫,每逢雙日堂裏大夫會輪流下鄉義診,一般貧困戶由村長、裏正擔保,醫藥費減半;特別貧困戶醫藥費全免。”頓了一下,死士又補充了一句,“藥堂有專門實地考察的人,兩人一組,人員都是隨機的。”
半響,李湛低低一笑,醇厚的嗓音若絲絨滑過。
“聰穎又不失善良,還有嗎?”
“郡主似乎對醫術很有興趣,偶爾會跟堂裏的大夫一同下鄉。還有一件事,三日前郡主在葫蘆村免費救治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孤寡老翁,等老翁清醒郡主提出告辭,結果老翁當場跪下,向郡主訴說了一個天大的冤屈。”
“老翁是個賣炭翁,存了大半年的好炭趕在下雪前那天由他唯一的小孫子拉去賣到了文昌侯府,不想被偌大的侯府賴了賬。賣炭翁跟小孫子跪在門口討錢卻不想被文昌侯府的管家打了一頓。
“小孫子本來身體就不太好,回去沒多久便撒手人寰,賣炭翁狀告無門心裏憋著氣,加上無錢治傷差點也跟著去了。”
“啪!”案桌被拍得狠狠一震,李湛眼裏閃過滔天的怒火。
“好一個文昌侯府,怎麼敢?怎麼敢?”
樂平啊樂平,你養得好狗。
…
年前,皇宮設小年宴,大擺筵席。
原劇情也有這麼一出,女主在席上一舞名動天下,也讓李胤愛她如癡,更俘獲忠犬男二雲南王世子。可惜這次,趙玲是沒有資格赴宴的,話說最近煜王餘黨一直很安分,方晴都覺得有些無聊。
希望這次宴會,趙玲能給她帶點樂子。
“王妃往日穿得過於素淡,今日不如著身豔麗一些的吧。”
“嗬,不必。”她今日可是要為一些人送葬的,穿得素雅一些,應景。
李胤罕見的等她一起進了宮,兩人甫一進廳,立刻吸引所有的目光,男的風姿綽約,俊逸不凡,女的玉骨冰肌,傾國傾城。
當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
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她的,沈微雨這個賤人怎麼也配?!趙玲站在長公主身後,麵色猙獰,心裏恨毒了方晴。說什麼喜歡我,還不是跟這賤人站在一起,還好沒在這個男人身上做太多指望。等她順利進了宮成為李湛的寵妃,一定要讓李胤後悔!
果然跟原劇情一樣,還是跟長公主勾搭在了一起。
可惜現在的趙玲,沒有國公府沒有李煜,在長公主眼裏不過就是條狗。
方晴嘴角微微譏笑,她卻不知這一笑落在有心人眼裏那就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