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瞳孔一縮,足尖輕點,急起直追。
兩道人影速度如風,在屋頂瓦片上你追我趕,乘奔逐北。
前頭人影因帶著齊宋,速度漸漸被窮追不舍的方晴逼近。
長鞭一甩,卷起一塊石頭,朝著方晴擲去。
飛石激射而來,方晴側身一避,麵不改色繼續追蹤。
隻要瞧見路邊有什麼能做暗器的材質,便被她如法炮製,“嗖!嗖!嗖!”一連射出十幾二十道石塊碎渣。
方晴揮刀斬開最大的石塊,心道這人內功著實了得,少不了一場惡戰。最近少有敵手,功力增漲速度放緩,正求一戰,因此越發亢奮。
在方晴咄咄逼人的追勢下,那人終於停下腳步,將齊宋放在一邊。
方晴提刀走去,見對方同樣是個女子,長相頗為不俗,年約三十上下。
“魔教右護法獨孤月?”
獨孤月頷首,輕笑:“想不到這些時日,中原武林風頭最甚的玉修羅出人意料的年輕貌美,也出人意料的難纏。”
方晴淡淡的看她一眼,一手提著血液幹涸的烏金刀:“魔教果然跟齊家攪在一起。”
獨孤月道:“奉命行事,僅此而已。”
既然確定魔教齊家沆瀣一氣,也不必廢話。冷哼一聲,方晴率先揮出一刀。
獨孤月避開刀風,神情冷漠:“如此,獨孤月就討教一番新晉的超一流高手有何過人之處!”
她邁入超一流高手多年,在教內僅次於左護法與教主,氣息比方晴穩定,對戰經驗也比方晴豐富,長鞭很快打散方晴的刀氣,如蛇形遊走,附骨之蛆緊隨方晴的身形。
方晴不敢露出絲毫破綻,一旦長鞭近身,必定肉綻劈開,血肉橫飛!
她刀法淩厲,對方鞭法更為犀利老道,一鞭一鞭,逼得她連連倒退。
又是一鞭迎麵而來,方晴躲避不及,提刀格擋,仍是被鞭風掃中胸口,鮮血瞬間浸透她的黑衣。
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方晴毫無懼意。
敵人越強大,她更要使出渾身解數去抵擋拚殺,顧家刀法會演變出更適合的路數,體內無上心經修得的內力幾倍翻轉注入烏金刀。
她的身體變成一汪幹涸的湖泊,隻能不斷拚了命的汲取,調動。
內力與刀法都在一次次險死還生中升華,精煉。
方晴悍勇無畏,揮出去的刀,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淩厲。
起初獨孤月還能遊刃有餘的正麵與她對上,並且在她身上留下數道鞭痕,後來她發現方晴全身染血之下居然越戰越勇,氣勢剛勁令她漸漸不敵,方知修羅二字是為何意。
她已經許久沒有受傷,更未曾被人逼得如此狼狽,漸漸心頭慌亂…
彎月被路過的流雲掩住光輝,黑暗暫時籠罩大地,等月光再度灑滿人間的時候,獨孤月的脖頸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噗。”美麗的頭顱突然向上揚起,鮮紅的血從細線中噴薄而出。
獨孤月倒地的刹那,齊宋整個人像失了魂魄,一動不動。
“輪到你了!”
方晴提起刀,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滿臉的血汙,活像地獄歸來,索命的修羅!
…
安頓好從齊宋莊子裏解救出的人,傅宸在房中來回踱步。
子時已過,依舊沒有她的消息。
房間的燭火搖曳不定,窗外夜風吹得樹葉簌簌而響,像情人之間的竊竊私語。
他有些焦慮,一時擔憂她的安危,一時又惱怒自己武功不夠參與頂尖高手之間的對決。
心頭悶悶便想出門吹吹冷風,走著走著突然來到一片霧氣繚繞的地方,這是他近來養傷的溫泉。
傅宸皺眉,心道怎麼走到這裏,正欲抬腳離開,池中突然傳來水花的聲響。
他先是一怔,隨後露出一絲警惕,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難道有齊家餘黨躲在這裏?
他小心前行,藏身在一塊巨石後,稍稍探出頭,目光越過迷蒙的水霧看過去。
池中確實有人,不過是一個身姿曼妙赤裸的女子,如瀑的發絲散落於水中,白皙的肌膚欺霜賽雪,碎碎灑灑的星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嫋嫋朦朧中似林中的仙子,暗夜的魅魔,攝人心魄。
傅宸呼吸似乎凝滯了一拍,他雖非正人君子卻也不是能做出偷窺之舉的卑劣小人,隻是在他尚未來不及轉身離去的時候,池中人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氣息。
“誰?!”女子一聲厲叱,眼神銳利無比的看向傅宸處。
四目相對,隔著飄飄渺渺,層層薄紗一般的霧氣,傅宸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人。
正是他名義上的妻子,顧寶。
這一眼,讓他的心,悸動、沸騰,無處安放。
他,落荒而逃。
…
方晴清洗完身上的血跡,塗上傷藥,穿好衣服,默默離開,往鹿鳴城方向而去。
傅宸踏近她範圍的幾百米她便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她有意為之,有什麼比會心一擊後再不告而別灑脫離去更有意思?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