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全京都的老百姓都知道皇上親自下鄉安撫民眾去了。
方晴在田埂邊上眺望一望無際的麥田,轉頭問旁邊的莊稼漢:“小麥畝產多少?”
莊稼漢誠惶誠恐,又想跪下磕頭,被方晴自然的拖住雙手:“老丈不可,朕今日隻想與諸位嘮嘮家常。”
被皇上親手扶起,莊稼漢激動得不能自已。這可是沾了龍氣啊,未來的一個月,不,一年都不能洗手了。
“回,回稟皇上,小麥畝產三百來斤,小人平時將這塊地當祖宗一樣伺候,所以能達到三百七八十斤。”
綠色的田野裏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興致高昂的議論紛紛。
“皇上居然真的下地了,他剛剛還指著我背簍裏的野菜,準確的叫出了名字。我滴個親娘,皇上不是餐餐都吃大肉包嗎?怎麼還會認識這些野菜?!”
“土包子,皇上怎麼可能天天吃肉包子?皇上那可是天天吃雞鴨魚肉!”
老百姓對皇上的生活浮想聯翩,無奈見識實在有限,在他們心中雞鴨魚肉已經是最高級的食物。
想入非非中,驀地聽到一聲馬蹄。
原來竟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前鋒參領因為著急,驚了馬,翻了車架。
正好壓倒一大片的農作物。
建寶帝當場就變了臉色,前段時間建寶帝便頒布了一條法令,嚴禁任何人踐踏糧田,違者杖五,罰銀三兩。
所以哪怕是正三品的前鋒參領,還是乖乖當眾受了刑,罰了銀。
十裏八鄉的圍觀群眾將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我的天,前鋒參領可是比縣太爺都要大的官啊,就因為破壞了一點小麥,皇上說打就打。”
“哪是大一點啊,我滴個乖乖,前鋒參領可是正三品大員,有實權的那種!”
“你咋知道的?”
“我舅舅家的侄子在軍營當兵呢,前段時間混了個小隊長,他回來吹牛逼說的。”
“這麼大的官,皇上一點麵子都沒給啊。”
“你們知道什麼,皇上這叫一視同仁!”
了解到前鋒參領這個官有多大後,圍觀的老百姓滿臉唏噓。
因為幾根小麥,大官的屁股可是開了花,隱隱還可以看到不少血絲,充分說明皇上真的沒有做戲!
方晴趁熱打鐵,站在田埂,目光投向一塊塊綠茵,聲音宛若金石擊玉。
“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又怎能自食其言?今日別說是前鋒參領,便是朕,也得挨這個罰。朕聽聞近來種種流言蜚語,讓你們惶恐不安,但請相信朕。”
“那些謠言不過是某些人為了私利,而故意鼓動民亂。朕修法改稅,從始至終為的不過是讓百姓安居樂業。摸排人口,更不是為了讓你們上戰場修運河…”
方晴說的情真意切,跟隨而來的官員早已淚灑衣襟,大字不識的老百姓更是深受觸動,高呼萬歲。
方晴又命人抬出不少袋裝化肥,發給在場的農民,手把手教他們使用的辦法。
見農民們一臉懵逼的表情,索性又拿了紙筆給他們上了一堂粗淺形象的農業課。
內容包括耕種前的選種、整地,施哪種肥料,農作物與農作物之間的密植等等,怕他們記不住,又命農官講她所訴整理成集,派官吏去往全國各地用白話講授。
務必在最快的時間,將化肥及其用法準備無誤的推廣下去。
人們看著這個站在田埂上侃侃而談農業問題的帝王,隻覺詭異的不行。
一國之君,尊貴不凡,被一群泥腿子擁在中間,不厭其煩的教他們如何種田。
而跟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農民們,從一開始的質疑到後麵的五體拜服,完全是因為他們的皇帝講的頭頭是道,且讓人越聽越入迷,完全沒有一點紙上談兵的感覺。
恍恍惚惚間覺得眼前這個人當皇帝真是浪費了!
給她一把鋤頭,她一定可以種出全天下最高產,質量也是最好的糧食。
劉丞相唇邊含笑,摸了摸太子的小腦袋感歎道:“你父皇確實是難得的好皇帝。”
太子楊明安滿臉驕傲:“我父皇是最厲害的。”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出宮,外麵天地遼闊,落英繽紛,確實如同父皇所說,空氣都帶著一絲絲甜味。
他緊緊握著手上的紙鳶,這還是父皇在日理萬機的政事中抽出空親手為他做的。
父皇說等事情忙完,便同他一起放紙鳶。
前世的楊明安自記事起便沒有得到原主分毫的父愛,父愛沒得到也就罷了,後來母親上吊,他在後宮更是無人問津,明明是皇上的嫡長子,活得卻不如張翠環的一條狗。
在起義軍打進來後,被自焚的原主拉著一塊赴了黃泉。
“咦,皇上這是做什麼?”劉丞相突然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