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蟲王…
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若是換作一般人,必定當場尖叫起來,然方晴是什麼人?活了幾百年,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早就練出一顆金剛不壞之心,可饒是如此。
方晴還是感覺到腳底心湧來的陣陣寒意。
“是我,王上。”方晴穩住心神,朝著對方行了一禮。
“看不見?”蟲王盯著方晴無神的眼睛,愣了一下。
“是的,王上。”方晴點頭。
“坐下吧,聽說你的圍棋下的很好,如果你能贏我,我可以答應放過你的家人。”蟲王淡淡地說道。
“好的,王上。”方晴拄著拐杖慢慢走過去,在蟲王對麵坐定。
事到如今,隻能先保住性命,再從長計議。
方晴放平心態,執著白子落定,融合原主的記憶,每一顆棋子的落定仿佛都如有神助。原主一個盲女進軍圍棋界卻從無敗績,可想而知,天賦到底有多高。
時間在兩人的博弈中緩緩流逝。
一局落幕。
蟲王眉頭微微一皺,有些意想不到。
他,輸了?
“有點意思。”
全程保持沉默的蟲王忽然勾起唇角,冰冷的雙眸陡然竄起一小撮火苗,裏麵燃燒著些許戰意。
他被勾起了勝負欲。
“繼續。”
“好的,王上。”
那名遊曆到此的人類武學高手因為方晴的刻意避開,所以原劇情中本該同歸於盡的那一幕沒有出現。
想必那名高手已經見到不少半蟲,希望他能順利離開這個國家,早日召集最強大的軍隊與高手前來合力圍剿。
方晴現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盡可能的留住蟲王的心神。
原劇情中,因為未逢對手,蟲王的心思很快放到了製造半蟲大軍稱霸世界之上。
方晴拈起一顆白子,輕輕巧巧落在棋盤上。
蟲王瞳孔微微一縮,原本他以為呈現弱勢的白子,突然絕處逢生。
原來這棋還能這麼下?
白子落下的位置為左下角二線五路。
三線取地,四線取勢,這是完全不同其他棋手的下法。
“白棋向外三路飛出,而黑棋隻能四路壓,如此攻守之勢逆轉,原身的棄子彈性變足,既可以棄掉,也可以做活,我的黑子即使發起進攻,逼這顆白子的價值已經不大…”
蟲王眸光變幻不斷。
平時寡言少語的蟲王第一次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侯在一旁的金發半蟲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錯愕。
蟲王自誕生以來,汲取知識的速度快得驚人,無論是何種人類的興趣愛好,他都能做到最好,並且未嚐一敗。
原以為圍棋也不過令王新鮮兩天,等到沒有對手後,王一定會專注製造軍隊,稱霸世界。
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個變故。
金發半蟲哈迪斯眸底閃過一抹冷色。
方晴敏銳的察覺到哈迪斯對她的敵意,原劇情中哈迪斯對蟲王忠心耿耿到病態得程度,其心機也是四大戰將中最深沉的一個,一直扮演蟲王軍師的角色。
方晴心中升起警惕,雖然不明白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
兩人對弈,從日頭高掛到殿中豪華的燈飾全部亮起。
蟲王雙手環胸,靜靜注視著棋盤,思考著下一步的走向。
他已經連輸5局,這是從未有過的挫敗。
然他不僅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如同發現了新大陸,沉溺其中。
有趣,想不到人類中還有這般的天才。
那雙眼眸中燃燒的火焰猛然更加洶湧,帶著極強的好勝心與熊熊戰意。
蟲王抬起頭,對麵的盲女端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平穩中透著一種強大的自信。
但是。
蟲王注意到對方幹枯起皮的嘴唇,蒼白的額角結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人類,果然柔弱又渺小。
執子的手微微一頓:“給你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話音剛落,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徹靜謐的大殿。
眸子燃燒的火焰登時熄滅,蟲王皺眉:“給她安排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