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若是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修煉,怕是早就一蹶不振了,甚至還會將全部過錯推到時煙身上。
但越久不會,他沒有任何怨恨的情緒。
“我這裏有幾株靈藥,是煉製回真丹的主要藥材。都是你需要的。”時煙拿出了幾株靈藥遞給越久。
靈藥是讓青旭在空間內準備的,當初她得到的藥園中靈藥種類很多,確實有一些丹方裏的靈藥。
越久看著那幾個裝著靈藥的玉盒,眼裏閃過驚訝的情緒。
緋紅藤,兩儀花,幻雪靈草……這都是煉製回真丹的主要材料,也是他最需要的靈藥,每一個拿出去都能讓修士們趨之若鶩。
越久沒有拒絕,他無法拒絕。
他必須將丹田修複。
“多謝。”伸手接過那些玉盒,他道:“靈石我會盡快給你的,但要等我回禦獸宗。”
這麼多靈藥,每一株都價值不菲,需要的靈石不在少數,他一下子也沒法拿出那麼多。
“靈石按照正常價格,給五成就好。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我將你牽扯進來的。”
越久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木質床沿,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若丹田能夠被修複,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他自然不會拒絕時煙的好意,但他當初應下那件事,也絕不是因為時煙,更談不上牽扯。
邪修在蒼空界是人人得而誅之,何況還是害得沒有靈根的凡人,既然遇到了他不會不管。
那個女人隱藏在這裏以及她強大的修為則是意料之外的事了,不能怪任何人。
第二日,越久就和褚摘星回禦獸宗了。
回去之前,南裕城外,褚摘星眼神一直在時煙和越久之間來回逡巡,自以為做得十分隱蔽。
時煙其實發現了,但不知道褚摘星在搞什麼鬼,她懶得管,幹脆當做沒看見。
越久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大概猜到褚摘星的腦回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他對他可太了解了。
他也有些氣悶,冷著臉催促少年:“還不走?”
越久傷勢太嚴重,不宜活動,此時是被褚摘星抱在懷裏的。
“你不和時煙道個別?”褚摘星垂頭看著師兄冷硬的臉,有些猶疑道。
剛剛一路走來,時煙和越久兩人全程沒什麼互動,他想著幫師兄一把,至於心裏那點奇怪的不痛快早已被他忽略。
難道不應該抓緊時間和時煙多說點話嗎?畢竟經此一別,下次見麵也不知是何時了。
“該說的都說了,還說什麼?”越久沒好氣道。
他的好師弟平時一股機靈勁兒都哪去了,現在看著傻得厲害。
“哦。”
這話落在褚摘星耳裏卻變了味,原來該說的都說了,還是背著他說的!
看來就是昨天兩人獨處時說的,他們關係到哪一步了?
他腦子裏越想越偏,心中越發吃味。
不由得摟了摟懷裏的越久,踏上飛行法器前還頗為幽怨地看了時煙一眼。
感覺師兄要被搶走了,雖然褚摘星將其歸咎為不舍得兩人從小長大的情誼,但心中還是委委屈屈的。
時煙:“……”
她被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褚摘星好像個怨婦噢。
待兩人走後,時煙回了鬱府。
鬱興朝本來是要出來送行的,越久沒讓他送到城門。
他現在的情況,確實不適合出門,整個人憔悴得厲害,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裴家的人已經從奚荷城趕了過來,兩家人商量,將鬱樂瑤和裴尚二人合葬在一起。
裴家還好,裴尚是小兒子,上麵有個大哥,裴尚的父母至少還有個牽掛。
倒是鬱興朝,在世間算是真的沒有牽掛了。
這是時煙第二次踏入靈堂。
距離上次也才過去了兩日。
明天便是鬱樂瑤下葬的日子,她還想來看看。
木棺旁被時煙布下了靈氣罩,可以延緩屍身的腐敗。
時煙走到木棺旁,看著躺在裏麵的少女,腦海中浮現鬱樂瑤往日眉飛色舞,神色張揚的模樣。
一個鮮活的生命。
聽越久說,那女人的目標是鬱樂瑤,而裴尚,是替鬱樂瑤擋了攻擊才死。
時煙又看向躺在另一個木棺中的男人。
雙目緊閉,麵容堅毅。
那雙緊閉的眼睛永遠也不會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