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目睹這一幕的男子家媳婦,早已淚流滿麵。
她渾身顫抖地死死抱住自家憤怒掙紮的孩子,阻止他衝出去,還捂住了孩子的雙眼。
她男人今日怕是難逃一劫了,她也恨不得能一起去了,但她得為他把根保住,她得活著繼續伺候公婆。
有時候活下去,比死更需要勇氣。
小媳婦好恨!恨自己投錯胎,生成了草國人,才會如此命如草芥。
來生願再不做草國人!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那小媳婦悲痛得幾欲昏倒,眼一黑跌在地上。
誒?不對,這不是她男人的聲音!
小媳婦踉蹌著爬起來,從窗戶縫往外望去,霎時間,她雙眼睜大,浮現劫後餘生的狂喜。
她瞧得很清楚,自家男人還好端端站著,那個梁國兵,卻一臉扭曲地倒在地上捂著鼻子。
“TMD,誰暗算老子?”
梁國兵氣得哇哇大叫,他摸了一手的鼻血,鼻梁骨好像也斷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旁邊的地上,躺著一枚精致的釵子。
姚天元一看就樂了,這肯定是仙女出手了。
他才不是什麼無腦衝動呢,他隻是頭腦清晰,知道自己身後有七公主撐腰。
無論他身在何處,無論他受了什麼委屈,無論他有什麼困難,七公主都是他強大的後盾。
他還怕個毛線?他還忍個球球?
在陽光下閃著光的釵子也讓蕭熠然眼皮一跳,懷著某種猜測,目光“嗖”一下挪向七公主那緊閉車簾的馬車。
眼裏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到也控製不了的期待。
馬車簾子如蕭熠然所願被掀開,先下來的是紅珊,她看起來有些緊張,臉皮上的肌肉一顫一顫的,但努力維持鎮定,拿了個精巧的小馬凳下來。
七公主由她扶著,緩緩走下馬車。
黃色裙擺隨風微揚,好似把天地間所有華彩全都收攏了去,閃出一片流光溢彩。
她步履雍容,氣度華貴,走動之間,頭上琳琅的簪釵珠鬟紋絲不亂,讓一眾梁國官兵不知不覺就看得嘴巴都張開來了。
梁國人向來粗獷,最瞧不上草國人那種小家子氣的窮講究、窮精致。
但這一刻,這位風華絕代、優雅無雙的草國公主,卻讓他們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那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讓他們覺得自己身上哪哪都不幹淨,哪哪都別扭,哪哪都上不得台麵。
苗星目不斜視,但這幫人的反應她已盡收眼底。
平時她也算隨意,從不端公主的架子,但這種關乎國威的場合,她絲毫不會馬虎。
她對草國並無感情,原身卻是草國的公主,原身親娘亦是土生土長的草國人,眼下她知道,更有許多草國百姓正默默貼著窗戶縫在看這一幕。
她不會讓他們失望,大草國的公主,不但不會對梁國人低頭露怯,反而會出色得令他們不敢逼視。
苗星眸光淡淡落在騎著馬的胡將軍身上。
姚天元立刻會意,又是一腳起飛,蹬在那胡將軍的馬腿上。
高頭大馬一個受驚,立刻跪了,胡將軍也猝不及防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