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鶴一臉的不解,米友仁嘿嘿一笑,直起身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哎喲,我這豬腦子,倒忘記了,陸大人正在家中養病。這事你大概還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你越發地叫我糊塗了。”
米友仁道:“這事我也是從高將軍那裏聽來的。昨天上午我的米船在開封卸貨時,恰好碰上高將軍,小人自然要上前施禮敘話。這一聊就說起了開辦錢莊的事情。”
打敗張獻忠的大軍之後,短期之內陳留將不會有大的戰事。加上眾商賈也直接看到了陳留軍強大的軍事潛力,增強了信心。因此,成立錢莊的事情就提到了議事日常上來。
上月陸鶴還在上班時就聽說過這事,也看了看草擬的章程。今日聽米友仁這麼一說,點點頭道:“有這麼回事,高原的意思是,陳留以庫中黃金做保證,占五成股份,但不直接參與管理,隻起到監督和協調的作用。另外五成,河南商會占兩成,揚州商會三成。按照認購股份的多少,成立相應的管理委員會。委員二十名,上設一個委員長。這個委員會不但負責發行錢票,還負責飛虎錢的鑄造。我記得沒錯吧,怎麼了?”
米友仁笑道:“陸大人記性真好,確有這麼一說。”他神色有些忸怩,小心地看著陸鬆年的臉色:“您也知道,小民長期與陳留合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疲勞了。至於委員長一職,我是不想的了,高將軍內定給了程枕貘。小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陸大人,能不能給我一個委員做做?”
陸鶴奇道:“這事你同高原講就是了,與我何幹?”
米友仁嘿嘿幾聲:“我也同高將軍說了,將軍說,這事將由陸先生您負責,讓來找你。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他將嘴湊到陸鶴耳朵邊上,一臉神秘地說:“雖然陳留軍不管委員會的事。但據說,高將軍準備成立一個威武將軍府度支衙門對其進行監督。這個度支衙門不但監督委員會的錢票發行,還負責管理鑄錢、府庫、後勤支出,連鹽鐵轉運都在其管理範圍。可說是位高權重 。有消息說,陸大人將出任這個度支衙門的總理事務。”
說到這裏,米友仁猛地跪在地上:“小民以後就仰仗大人了。”
“啊!”陸鶴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別胡說,這是謠言。再說了,鹽鐵轉運衙門一直又王滔將軍的父親王有才主管,這個威武將軍府度支衙門也該又他領銜才對,陸鶴不過是一個外人,如何能擔任此職?”
米友仁繼續笑,“陸大人說笑了,現在的陳留誰不知道高將軍即將迎娶江陵郡主,否則如此重要職務也不會由大人親領。大人你現在可是陳留的護部尚書呀!”
“滾!”陸鶴一聲斷喝。
“大人……”米友仁吃驚地看著陸鶴。
“拿著你的東西滾!”陸鶴將禮單和名刺狠狠地扔在米友仁臉上。
……
讓人趕走米友仁之後,陸鶴尤自憤憤不平。他提起酒壺一看,裏麵卻沒有一滴酒,氣得狠狠地將酒壺摔在地上。
“舅舅,你怎麼了?”江陵郡主帶著幾個丫鬟和太監聲勢浩大地進院子來,見陸鶴滿麵血紅,心中很是詫異。
陸鶴瞪著赤紅的眼睛看著她,“你哪裏去了?”
江陵郡主揚了揚手中的那個用金絲編成的蟈蟈籠,“舅舅,看看這是什麼。嘻嘻,說起來真是笑死人,剛才我去西門布莊做衣服的時候,正巧碰見一個叫什麼程什麼的商人。”
“程枕謨?”
“對對對,就叫這麼名字。他手裏就捏著這個蟈蟈籠子,見我喜歡,硬要送給我。你說,這麼漂亮的東西,我怎能不要。嘻嘻,舅舅。”小女孩子一聲嬌嗔,左手挽住陸鶴的胳膊一陣搖晃,“等下陪我一起去抓蟈蟈吧。”
“去去去,小孩子的玩意 。”陸鶴一板臉,“我正有事要去找你。”
“什麼事?”小女孩放開舅舅的手,舉著蟈蟈籠好奇地看了起來。
陸鶴咳嗽一聲,“我且問你,最近你是不是同高蠻子出去過?”
“高蠻子……哦,有這麼回事。”江陵眨眨眼睛:“那是幾天前的事情呢?我想想。”她將食指放在嘴裏輕槍咬了咬。旁邊,一個小太監哎喲一聲,“郡主,手好髒的,可不敢放嘴裏。”
江陵想了想,“對,就是半個月前,你們剛從歸德回來不久。高將軍說上次得罪了我,派一個叫傅山的人過來請我出去,說是要賠罪。”
陸鶴腦袋裏“嗡!”一聲,突然想起,半個月前自己剛有事出門耽擱了一整天。回來之後,江陵並不在家,“你們,你們出去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