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西鍾點早六時,天還黑著,斥候已經將任光榮全體出動的消息傳了回來。
兩軍之間相隔隻十裏,可以說,軍隊還沒完全展開就要接觸在一起。這也是高原想要的效果,如果真讓敵人從容布置,將自己這支人數的不多的軍隊給包圍了,以曹軍低落的士氣,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還不如隻咬住敵人的一部給他一個凶猛的攻擊,以局部帶動全局,促使任光榮部的大潰敗。
一大早,陳留軍和曹軍就充忙地吃了點東西,將隊伍拉出來排好隊形。曹軍分成兩個方隊,一隊在西,一隊在東,呈雁翼狀。而高原軍則坐鎮正中。前麵是一千火槍手,三百重騎則藏在火槍手身後,隻等前麵的齊射結束就來一個重錘式的衝鋒。
敵人全是輕步兵,沒有遠程打擊力量,沒有快速機動部隊,人馬已經被累垮。而陳留軍則還保持著高昂的士氣,又有犀利的火漆和重甲子騎兵,怎麼看這一仗都是贏定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友軍在側翼率先崩潰,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高原笑著看了看身邊的吉圭:“子玉,還是那句話,你的人馬隻需要在旁邊看著就行,別讓人家一衝就散了。到時候,我高原可要翻臉不認人了。”
吉圭昨天聽高原說讓自己當看客時本還有些惱火,高原軍雖強,可也不過一千來人,說這樣的大話未免不把人放在眼裏。可今天一排開陣勢,他就服氣了。
且不說火槍手,光這三百重騎兵的裝備就足以讓他渾身冒汗。且見,這些騎兵身上都穿著厚實的鋼甲,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鐵人。每人手裏都端著一支細長的長矛,腰上還掛著一把馬刀。就連他們的臉上也蓋著一張鐵麵具,透過麵目的縫隙可以看到騎士們眼睛裏的殺氣。
而他們跨下的馬匹也用厚實的棉甲裹著。
晨光逐漸從地平線上透出,一瞬間,高原這支軍隊變得閃閃發光,宛若一快巨大的冰快散發出逼人的寒意。
麵對這樣一支完全用鋼鐵武裝起來的騎兵,吉圭不認為這個世界還有哪一支軍隊能夠承受住他們的雷霆一擊。
吉圭咬著牙狠狠道:“坦之放心,等下我曹軍若有敢後退者,亂我陣腳者,不用你動手,我自斬之。”既然已經走到絕路了,就不得不拚一下,不管死多少人馬,絕對不能給曹帥丟人。
隨著晨曦,前方剛經過霜凍的土地逐漸亮了起來,一陣海潮般的喧嘩也從那邊傳來。地平線粗大起來,一排黑色的人影猛地躍出,瞬間將視線占滿。兩萬人馬幾乎在同一時出現在眾人的眼簾之中。
沒有人說話,陣地上到處都是粗重的呼吸聲。
高原笑了笑,按說,自己手下這一千多人都是上過戰場的,可真看到這麼多敵人還是不免有些緊張。是人都免不了,這一點可以理解。等下一開打,健兒們就會被鮮血刺激得忘掉恐懼的。
“敵人距我四裏……”
“敵據我三裏……”
“兩裏了。”
斥候們一個接一個回來。
進入兩裏地後,任光榮軍停了下來,開始重新整隊。
對麵還是很鬧,如同洪水泛濫,眼力好的人已經能夠看清楚敵人的模樣了。
高原:“我現在需要一個勇士出去罵陣 。”
“我來!”身後的林小滿突然騎著馬衝了出去。
“媽的,是他,我也去!”劉滿囤怒吼一聲。
“回來,沒你的事,堅守崗位。”徐以顯大怒:“劉滿囤,你的職責是保護高將軍的安全。膽敢出陣,我先斬了你。”
“你……”劉滿囤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了下來,重重地將麵具掀開,長長地吐了一口白氣。
林小滿的麵具翻在帽簷上,他手持著一張曹軍大旗衝到兩軍中間的空地,將旗幟狠狠地插在地裏,大喝:“對麵的人聽著,我乃曹帥手下的親兵隊正,這是親兵隊旗,有膽量的來幾個,看誰能搶了我的隊旗割去我的頭顱。”
林小滿的嗓音本有些稚嫩,這麼扯開嗓子一吼,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冷和詭異,聽到人耳朵裏卻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任光榮被林小滿這一陣喝罵,氣得麵紅如血,回頭對親兵嚷道:“媽比,去兩個人,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