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要當前鋒進攻建奴呀?”陸鶴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胡子,隻笑笑:“嶽樂啊,你也知道高將軍最恨文官過問軍事。這事不好辦。”
對於滿蒙營,作為陳留係文官的核心,陸鶴非常清楚。他這次來天津地區,主要就是為接收從阿巴泰手中繳獲的大量物資,並進行必要的分配。每個營的傷亡情況、撫恤金的發放,人員和裝備的補充、軍餉的多少、糧草的調配心中都有一本細帳。
滿蒙營有三千士兵、六百軍官,三千士兵自然都是滿人和蒙古人。六百軍官中,三百漢人,三百滿蒙人。滿人和蒙古人做軍事主官、漢人做副手。因為滿蒙營新附,高原對他們的忠誠度自然不太放心。而且,滿蒙營的作戰方式同陳留軍也有所不同,使用起來未必順手。因此,上次天津大戰,高原隻讓他們在一旁做看客,感受一下大戰氣氛和陳留的軍威。
若是普通人做滿蒙營的統領也就算了,可惜嶽樂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如何能夠忍受被排擠在陳留軍的核心之外。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未來可以預見,滿蒙營不過是高原樹立起來的一個政治上的標杆,根本不會大用,甚至流為二線守備部隊。
嶽樂殺螯拜,殺覺善,滿蒙營的士兵手上都沾有同胞的鮮血,家鄉是回不去了。要想在高原這裏混出個名堂,就得盡快融入這個團體之中。
可他也知道,這事若由自己提出來,隻怕會觸到高原的黴頭。高原這人他是看明白了,曉暢軍事,對地方政務卻不怎麼擅長。不過,他嚴格實行軍政分離製度,對於軍權抓得很緊張。自己若去說,隻怕給了他一個不好的印象。以嶽樂的精明,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因此,讓一個陳留係的老人替自己說話卻是最好不過。
嶽樂見陸鶴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忙恭敬地說:“老師是什麼身份,我聽說周王殿下在彌留之際曾經讓青主先生做媒替高將軍下了聘禮,隻等三年期一到,江陵郡主就與將軍完婚。到時候,老師同高將軍的關係自然與他人不同,是一等一心腹之人。老師一句話,還不頂他人一萬句?”
陸鶴嗬嗬一笑:“還早著呢,三年可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而且,高將軍也說了,江陵年紀還小,今年才十五。高將軍說了,女子要十六以後才算成人,年紀太小,若結婚生育,對母子身體都有損傷。”
嶽樂一呆:“女子十六才算成年?將軍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呀!”民間十二三歲成婚的女子非常多,尤其是在此亂世,各地人口損失極大,生育一直呈現上升趨勢。
陸鶴繼續笑了,一臉神秘地對嶽樂道:“嶽樂,再同你說一件事,你可不許外傳呀。”
嶽樂,“老師這話說得,學生怎敢將您老的話拿出去亂嚼舌頭。”
陸鶴搖著頭:“高將軍也同意等三年期一滿就迎娶江陵郡主,不過,他提出了一個條件。”說到這裏,陸鶴換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高將軍說了,要娶江陵也行,但必須放腳。”
嶽樂更呆;“我們滿人女子都是不裹腳的……你們漢人……這倒新奇。高將軍果然與眾不同呀!”
陸鶴忍住笑,“行了,知道就是,不許出去對人亂講。”
“學生知道。”嶽樂又將話題饒到出兵上麵:“老師,我滿蒙營打前鋒的事情你看……”
“好了,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打仗嗎?”陸鶴道:“我去說就是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嶽樂大喜,離座跪在陸鶴麵前,“多謝恩師。不過,學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滿蒙營打前鋒的時候,還請老師坐鎮軍中,學生也好時時請教,聆聽教誨。”
“啊!”陸鶴大驚;“你的意思是讓我做監軍。”
“正是。”嶽樂知道高原始終對自己不放心,不然也不可能派這麼多軍官過來做副職,但若不能讓高原放手使用自己,始終都是個問題。林小滿雖然是最的副手,其中也帶了點監視滿蒙營的意思,可這個林小滿因為是個虔誠的教徒,好象不得高原的歡心,在陳留軍中的影響力也有限。如果能將陸鶴這個大姥弄來,對進一步提升滿蒙營在高原心目中的分量卻大有好處。
“不行,不行,我那麼多事務,如何分得了身。文武分家是高將軍定下來的製度,陸鶴不敢亂了規矩。”陸鶴大力搖頭,“再說,你滿蒙營有多少兵馬,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說著話,陸鶴一把將嶽樂從地上扶起
嶽樂賠笑著站起身來,道:“老師的顧慮也有一些道理,不過,你這是監軍,不是轉武職。您說事務繁忙脫不了身,不過,進攻建奴的軍事行動也要過些日子,到時候老師的該辦的事情也辦完了。就算有些遺留,嶽樂軍中有快馬兩百,盡數聽老師調遣。到時候,快馬往來,絕對耽擱不了。至於兵力問題,老師更加不用擔心了。高將軍對滿蒙營這次的 表現非常滿意,決定將天津戰場上的滿蒙俘虜撥七千過來,湊到一萬整數。我滿蒙八旗的軍威雖然比不上陳留軍,卻也不是不堪一擊。千秋萬載之後,後人一提到老師,都得說一句,陸鬆年文武全才,上馬為將,下馬為相,橫槊看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