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喬主任掩下收到消息的驚怒,心顫著推開了門。
“爸。”
許是心虛的緣故,他沒敢抬頭看喬院長的臉色。
而喬院長一看他就怒氣橫生,指著鼻子罵,“你說你幹什麼不好?你缺錢缺到這份上了嗎?”
“做下錯事還有認錯的機會,現在人都沒了,邵家家屬還找上門來,我能替你擋住一時,還能擋住人家一世不成?!”
喬院長簡直沒眼看這個一到中年就犯糊塗的蠢兒子,以前隻以為年少放縱,現在怕是木已成舟。
本心就是個黑的。
喬院長忍著氣,抽出白大褂口袋別著的筆,一個準頭扔在喬主任的腦殼,突如其來的悶痛令他抱著頭輕哼。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你能讓那具屍體死而複生嗎?”
“我要看看你這腦子裝的是不是五穀雜糧!”喬院長瞧他那沉不住氣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罵到最後,“越活越糊塗!”
“爸,現在已經於事無補。”他木在原地,一樁樁事情壓得他內心極為陰鬱,抬頭時那雙渾濁黝黑的眼睛在鏡片下折射出寒涼的白芒,“我做錯的事情,我認。”
“但是,絕不能就此毀了醫院多年來的聲名,也不願……拖累您。”喬主任年輕時長相儒雅,如今中年啤酒肚,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我們,可以處理好屍體,理由是精神病人趁著醫護人員自殺,每年這樣的病人也不在少數,最不引人注意。”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一條人命的逝去就這樣被三言兩語帶過。
以前的喬主任就像一顆尖銳璀璨的寶石,後來混入泥沙,磨得隻剩下一層光鮮亮麗的表皮。
內裏已經腐壞了。
“況且。”
喬主任深吸一口氣,“我剛剛得到消息,屍體,不見了。”
“你說什麼?”
“你查了監控沒?如果是有人蓄意藏起,那麼對方的目的不僅僅是我們父子二人,而是整個院。”
聽聞他此言,喬院長再生氣也沒意義,眼前要緊事是如何解決邵家人的到訪。
“後天,邵小姐就會再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現在,立刻馬上去做好房間內的清理。”
瞞下,而且還要想好說辭,不管對方什麼把柄,都無法將證據落實。
“你趕緊去找幾個年紀輕的醫護,務必要體恤我們對病人的關懷。”
喬院長在社會在道上混了幾十年,腦子都指令已經超過了大腦的運轉速度。
喬主任麵若寒霜,垂眸點頭,“我這就去。”
“快點!”他推搡著喬主任出去,“還有,記得把那些藥物全部銷毀,如果事情敗露也是你自作自受,我身為你父親,能幫的隻有這些了。”
喬院長雖然痛恨兒子走向不歸路,但親手養大的兒子,一路扶持走到今天,說舍棄是極為痛心的。
但身為父親的同時,也是偌大的精神病院的院長,他有職責去維護眾人的利益和名聲。
“你走吧。”
喬院長罷手,說完這句話仿佛廢了極大的力氣,背過去的身影都佝僂滄桑了不少。
喬主任低下頭,繼而扭頭關上門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