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欣認罪幹脆，根本沒有為自己開口辯解，可就是因為這樣。
葉歆才冷靜下來，臉色也不似白日裏笑容明媚的小師妹，淡漠起身走向窗邊。
過了一會兒，她啞然笑了。
“好。”
她明亮的雙眸如同月光，照得人自慚形穢，無法與之平視，“既然你承認，也不必等到明早了，今晚，我就要你連夜向宗門長老交代。”
竟是一點餘地，也不給了嗎……
佟欣睫毛微微一顫，眼角帶笑一如剛進宗門時，她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大師姐。
“好。”
殘害同門，還是用這麼陰毒的方法，在仙界，說是不共戴天之仇也不為過。
半夜宗門敲起了大鍾，聽到動靜的弟子們紛紛飛出洞府往太清峰的方向一瞧。
“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哪個宵小之輩敢來太清宗撒野，如此，這就奇怪了……”
……
“佟欣，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自小生在仙界，可你口中殘害的罪名，足以將你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你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太清峰議事殿，麵對眾長老的詢問。
“回宗主，佟欣一人做事一人當，並沒有委屈，也認我所做下的罪行。”
佟欣一一答來，也認了罪。
不退不避直麵回答，倒令長老們深懷不解，很是痛心斥責，“佟欣！”
“這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究竟為什麼，你害葉歆對你以後的有什麼好處？”
與先前葉歆的疑問一般無二，然而她依舊隻剩下那一句，我認罪。
“有罪按宗規。”
就連宗主也頗為頭痛，甩袖離去時在她身旁停頓了一下，“你可知。”
“最傷心的，莫過於你師尊灝清了。”
佟欣雙手舉在額頭，俯身彎腰一拜，輕聲道：“佟欣承蒙宗門庇護，甘願受罰。”
“我那剛收的弟子，就勞煩諸位長老，照看一二。”
“你啊，哎……”長老們紛紛搖頭歎氣，卻見大門被推開了。
向灝清疾步走來，看見殿內跪在地上的佟欣，還有安靜站在一旁，不曾說話的葉歆。
兩個徒弟落下生死大仇，即便是師傅也沒臉開口求宗主網開一麵。
放過大徒弟，傷害另外一個小徒弟。
他直直掠過宗主，連禮都未曾過一遍，佟欣渾身的心跳都隨著他走來的腳步，心漸漸沉了下去。
“為何？”
他問：“隻要你說，為師就信你一回。”
佟欣搖了搖頭，仰頭笑時眼睛有淚光閃動，“弟子，無話可說。”
向灝清點點頭，並沒有傷心欲絕的神色，“好。”
“今日起，你我師徒緣分已盡，擇降為雲澗峰記名弟子。”
“送入獄塔。”
佟欣嘴角的笑容一僵，渾身仿佛被抽去了力氣。
不用向宗門長老求情，他自動為佟欣想好了去處，獄塔每一層都用不同修為的宗門罪犯。
各個窮凶極惡，生存環境可謂惡劣。
宗主和長老們先行一步，門外有弟子進來解押佟欣，葉歆扭頭看了眼側臉冷峻的師尊，先走出了大殿。
向灝清轉過身，負手離去。
“佟欣師姐，得罪了。”
“等等！”
眼看著，自己就要此生不複相見，活在獄塔之中，她終於喊出了一句，聲音哽咽輕微顫動。
“師尊，當年拜師之時，我想知道，您給弟子取名佟欣之意。”
欣，同歆。
師尊從未在她麵前笑過，還是她不懂得撒嬌，所以沒有糖吃？
“佟同道，草木欣榮。”
他話音落下，佟欣如同失了魂般笑出了眼淚，“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