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真很快便穩定下來。
她拍拍薔薇的背，緩緩直起了身子。
薔薇抽噎著，被走過來的卞明遠抱在懷裏。
後者朝她點點頭。
尋真看著他眼中的認可，微微笑了一下。
百聽和白席他們就站在迦藍尊者身後。
其餘奇山書院弟子站在尋真身後。
擺明了要保她的態度。
尋真擦幹了眼淚，再次握緊了尋真劍，看向坐滿了修士的高台。
神情冷淡下來。
哭隻是發泄一下情緒，發泄完之後就要開始處理正事了。
在尋真看來，哭泣不是無能的表現，雖然說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沒人會選擇用哭來解決問題。
哭過之後，情緒發泄結束，人反而會更理智。
她必須保持理智。
接下來的情況，不比魔王出現的情況好多少。
了悟站在她身邊，側頭衝她微笑。
兩人對視一眼，了悟低聲安慰道：“別怕。”
“大雷音寺給你撐腰。”
尋真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嘴角的笑意。
“嗯。”
大部分人也陸續從一連串的事情之中回過神來。
各個看向尋真的眼神複雜極了。
葉天星也緩過勁來，踉蹌著站起身，扶著高台看向尋真。
大家都默契地沒有開口，給了兩人說話的空間。
曾經的師徒跨越人海再一次對視，舊人依舊，卻仿佛已經是滄海桑田。
尋真隻是微微愣了一下，神色平淡。
似乎對方再也不會激起她的情緒。
葉天星淚眼模糊，張嘴幾度哽咽。
“尋真......”
尋真抿起嘴，卻再叫不出一聲師尊。
她隻是很平靜地看著他。
“我曾經很奢求您的喜歡。”
“我知道您失望於我的資質，覺得我丟了您的顏麵。”
“我一直在努力，曾經最渴求的事情就是您能低頭看我一眼，誇一下我。”
“您想必也很清楚，其餘弟子都是如何對我的。隻不過您都當做不知情，對我不管不問。”
“可我捫心自問，我是一個極好的教習。我比那些峰主都要負責認真。”
不少七星劍宗的弟子已經開始哭泣。
叫著尋真的名字，悔恨地道歉。
尋真置若罔聞。
“後來您確實誇我了，您誇我勤勉刻苦，百年少有，然後就帶回了蘇落。”
尋真低聲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曾經的天真，還是在笑這命運的捉弄。
聽到這個名字，葉天星渾身一顫，想說什麼，又頹然地垂下頭。
如今說什麼，都一樣。
什麼也改變不了。
尋真始終平靜地注視他。
“葉宗主，自我身死空間禁製的時候，您就不再是我的師尊了。”
“我當時就在想，您救我一命，撫養我成人，如今我救出那麼多弟子修士，算不算兩清。”
有經曆過那件事情的修士，聽到這話，鼻子有點發酸。
木青魚忍著眼淚，看著她。
在她身側，木青玉宛如魔怔一般，盯著下麵的尋真，眼睛都不眨一下。
“魂燈已滅，我也算不上是七星劍宗的弟子了。”
尋真沉默片刻，看著滿臉是淚的葉天星，突然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尋真劍筆直地懸浮在她身側。
沒有跟著尋真跪拜下去。
它雖是葉天星贈予尋真，但它隻認尋真為主。
葉天星對自己的主人不好，它便不跪拜。
這是尋真劍難得違背尋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