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符紙陣法之後,風鈴被風輕輕響起目光觸及後麵放置的玄冰棺,那裏鮮花盛放,透過模糊的棺蓋溫星柚雙眼合起,在那裏靜靜的沉睡。
她走後的第一年,冷淡的溫宗主變得暴虐,煩躁,性情大變。
他開始無端的砸碎茶盞,上一刻在書房溫元白等人稟告宗門事務,侍女擺上茶盞。
溫元白清晰的記得,宗主尋常神色不過隨手拿起茶盞輕抿一口,忽然震怒起來一手將滾燙的茶水翻倒在地。
在場所有人都害怕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更遑論過問宗主因何事惱怒。
溫元白記得,那滾燙的茶水浸透宗主的右手,可他恍若未聞靜靜的站在那裏,晃神。
直到茶涼透了,才讓人退出書房。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曾經與她的美好快樂,當時隻覺得最尋常不過,而今卻陰陽兩隔,物是人非。
在觸及茶水嚐到清甜的那一刻,熟悉且陌生。
他習慣喝苦茶,而她喜甜茶,一點點甜就好。
就在那一刹間,眼中突然浮現曾經的畫麵,溫星柚靠坐在小榻上手裏端著茶盞,淡淡的甜香。
她拿起手中看了良久的陣法圖,百思不得其解隻得習慣的喚道“溫宗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你旁邊補充的釋義也看不懂。”
那時溫若寒就坐在書房的貴妃椅上,正忙著處理宗門事務。
被人打斷也不惱,眉眼笑意的朝她走去將人一把抱起放在腿上,低聲詢問她到底是哪句不會?
人,是一點點逼瘋的。
溫若寒便是這樣的。
白日,空曠的書房處處都是溫星柚的影子,溫星柚的味道,溫星柚的氣息。
進門的放的屏風是她最喜愛的芍藥花樣,她還在上麵撒了金粉,說是太陽照進來金光閃閃的更好看。
東麵休息的軟榻,她時常習慣靠在上麵看些話本子被人督促的急了會看些《陣法圖》《神獸圖》之類的。
這些不過是為了陪辦公的溫宗主,免得人寂寞,先不說溫宗主寂不寂寞反正溫星柚是這般想的,瞧瞧她多善解人意。
西麵放著大麵積的書架,裏麵全是溫氏曆代藏書,其中一小角落裏放置著一偏小書架上麵不是什麼秘聞武功秘籍什麼,隻是溫夫人的話本冊子。
光看咒術陣法什麼的多煩躁啊,總得拿些話本綜合一下,才能看得長久嘛。
溫星柚如是說,她就是這樣一本正經的對著一臉平靜的溫宗主胡說八道。
書房的牆上掛著她喜歡的圖畫,小茶案上藏著她甜的掉牙的蜜薯幹,紅木椅子上掛著她喜歡的棉絨娃娃,是個塗著厚厚胭脂的年畫娃娃。
書桌筆洗是她親自挑選的,替換掉了管家送來的暗黑色的樣式,說是不利於溫宗主心情開朗,看些明豔的顏色心情更好。
溫若寒靜靜坐在椅子上,任由燙傷的手掌發作刺痛,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左手掩蓋住麵容。
忽然覺得,活在世上沒什麼意思。
人,是一點點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