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都是高聲喊著溫星柚三個字,她不聾。
那修士很專心可能周圍太嘈雜沒聽清溫星柚的話,不耐煩的擺手連頭都沒抬,“正忙著呢,別妨礙我找人,公子殿裏的小姑娘丟了,正滿山找呢。”
“要是還找不到,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小姑娘是個小矮子,說不定躲在矮樹叢裏玩。”
溫星柚聽他自言自語,小矮子?大冬天的她是閑得慌才會在裏麵玩?
“啊呀,這不是小姑娘嗎?快來人,找到了找到了。”不遠處一人舉著火把看見紅色衣裙的身影,驚喜喊道。
這一聲叫喚,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有人快步跑去稟告公子。
不消一會的工夫,溫星柚就被兩個大漢抬到了溫若寒麵前。
她被人舉起來,因此視線可以和溫若寒平視。
他好像又生氣了?
溫若寒披著一身及地的黑篷,應該是長時間在外麵鼻尖凍得微紅,更襯得麵容冷白,濃密的眉峰沾著冰霜。
溫星柚咬著下唇,緊張的望著他,不敢說話。
他有點嚇人,木著一張精致的臉,像是冰冷的雕塑,沒有一絲人情味。
溫若寒看著她垂下的手,今早還是穿著火紅繡花的棉衣出去,現在衣袖被燒的發黑殘破,纖細的手腕布滿了紅色的火泡。
他麵上沒有起伏,可內心如何不得而知。
就當所有人靜默,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溫若寒忽然出聲道:“把她放下來。”
兩個修士聽命,將人放下,溫星柚腳瘸哪裏站得住,慌忙用手去扶著摔壞的右腿,可她忘了自己手被燒傷使不上勁兒。
果然,腿也受了傷,不然一向上房揭瓦的溫星柚會讓人抱著走路?
溫若寒氣得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將她渾身上下牢牢裹住,把人抱起朝不夜殿走去。
這場尋人的大動作算是落下帷幕。
深夜,一切都處理好,燒傷上了藥,右腿也係上了夾板。
溫若寒站立內殿簾子外,望著侍女給溫星柚喂粥,她的兩隻小手被包成了粽子,隻能幹幹的晾在空中。
看她樂嗬的朝侍女笑,好像受罪的不是她一樣,這讓溫若寒眉頭更加皺起來。
身後,一名心腹正在彙報溫六同溫星柚的第一次見麵再到今日的事情,詳細到時辰日期和溫星柚是如何反抗,以及怎麼被人吊在樹上。
溫若寒低首,眸光暗下來,年前也是第一次被溫六欺負時候,她卻撒謊自己摔了一跤,蹭破了手掌。
心腹又詳細的補充,溫六上茅廁被小姑娘打中掉進茅坑一事。
溫若寒冷笑,“還不夠,她應該更狠些,讓欺負她的人永遠翻不了身。”
心腹不語,低頭。
“傳令長老閣,溫六以下犯上,冒犯嫡係,其父不配任選族中產業掌事,從名單中撤去他的名字。”
“是”
“溫六心腸歹毒,其父管教不嚴,著令全家撤出岐山發往夷陵,其後人一脈三世不得錄入不夜天城。”
“讓他們滾,現在即刻連夜給我滾。”
“是,屬下這就去傳令。”
溫若寒將書案上已經寫好的調令拿起,心腹上前接過,轉身離開。
“溫元白”他出聲將外間等候的修士叫進來。
一名身穿溫氏校服的男子走進來,他還未束冠,看起來年紀不大約莫十三四歲。
溫元白,岐山溫氏這一代新星,咒術天賦極高,族中重點培養的人才,現聽命於少主。
溫若寒遞給他一塊白底鑲金的令牌,“廢掉他的丹田,打斷右腿。”
“是,屬下領命。”溫元白接過令牌,便快馬加鞭的跟在那行人後麵。
等到下了岐山,幹脆利落的起陣,憑借特殊陣法的力量廢掉溫六的丹田使他再也沒有能力結金丹,最後一劍下去削掉膝蓋骨。
安排好一切,溫若寒撩開簾子去看溫星柚,侍女端起碗低頭出去。
溫星柚咂吧嘴,先是呆呆的望著他,腦子轉悠怎麼才能不讓他生氣,然後再像往常一樣逗他,哄他。
這次溫若寒沒有像先前那麼配合,他忽然發覺這個五歲大的小姑娘遇到麻煩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會是他,而是習慣自己獨自硬扛。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無能為力時,最先想到的人會是我?”溫若寒看著她,平淡道,仿佛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他低頭看向小不點,“你在害怕什麼?”
“能否告訴我,你經曆了什麼?”溫星柚愣住了,看著他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而後者似乎明白等不到答案,沒有多停留,而是上前將她塞進被子裏,隻露出腦袋和包成粽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