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子太平和了。
大家都安居樂業,連村長一直擔憂的“老秀才有可能沒飯碗”都沒有發生;
謝先生本事了得,合村村民都在他的嘴皮子下堅信他是個有著差不多孔夫子之才的、讓人無比尊重的文化人。
雖然自古文人相輕,但在謝先生的大才麵前,老秀才也隻能甘拜下風,無話可說。
學生一窩兒都跑到謝先生的新學堂之後,謝先生敬老尊賢把老秀才請了過去繼續做老夫子。
老夫子更無話可說了。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大家好久都沒看到女暴君“反天事件”了,以致大家對女暴君的可怕印在心底、但卻漸漸有了疏遠感後,就不由自主的產生她甚至有點兒可親的錯覺。
從而都忽略了她的手段,那是一旦動起來就碾螞蟻,能不費吹灰之力碾死他們的凶殘女暴君。
眼下見到奉禦掐住懶婆娘的後頸,麵無表情將她按到水裏,看熱鬧的眾人都不由得心發寒,腿不自覺發軟。
懶婆娘麵色慘死慘白,像隻凍壞的貓兒瑟縮在地上,抖抖抖流著淚。
陳獵戶是老實交巴的漢子,扇了媳婦那一巴掌估計是他這一輩子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硬氣了。
媳婦之後又不依不饒時,他的勇氣就已經消下去了。
再見奉禦把媳婦往水缸裏按這一遭,他就隻剩下哆嗦了。
在驚恐中回神,他生怕再遲一步媳婦就生死沒救,猛地奔過去擒住媳婦的胳膊,死拖硬拽著她來到陳寡婦麵前道歉。
“大妹子,是我們對不住你!你救了我們娃,我們還讓你受這樣的冤屈,我們不是人!”
“還不向大妹子道歉!”他狠聲衝媳婦喝道。
冬天還遠遠未到,陳獵戶都覺得院子冷得像寒冬臘月,呼呼北風吹。
懶婆娘被自家男人使勁搖晃,身體和精神都還在奉禦的凶殘折磨中,意識在清醒和麻木之間分裂。
抖若篩糠又軟軟滑下去,撕破了嗓音,“咳咳”哭喊著,“嫂子,是我錯是我的錯!。我千不該萬不該那樣說你。你大人大量饒過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放了我,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我給你磕頭了……”
與其說是向陳寡婦道歉,不如說是求奉禦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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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婆娘事件之後,村子裏再一次回到“祠堂事件”以後的氣氛。
大家的心情略微戰戰兢兢、小心惴惴不安。走在路上都不敢大聲喧嘩吵鬧,閑言閑語更是諱莫如深,絕不敢高談闊論。
縱然不小心提到一兩句,反應過來也一定嚇得立即閉嘴,慌裏慌張快些離開。
陳獵戶家的房子從那天起安靜如雞,陳獵戶把自家婆娘帶回去後,大門一關,陳家自此消停,再也沒傳過一絲吵鬧聲出來。
以前,他們的四鄰可是天天都能聽到懶婆娘破罵陳獵戶的那把跋扈嗓子。
懶婆娘給陳寡婦道歉那一天,陳寡婦也落淚了。
是暖的。
懶婆娘給她道歉的時候,她又開心又難受,但又心窩一暖。
心一暖,那眼淚就不知道為什麼出來了。
她是大方爽朗的女人,平時根本就不會把這些胡胡咧咧的瑣事放在心上。
可懶婆娘低頭的時候,她心裏對奉姑娘充滿了感激。
奉姑娘還是很可怕,但她覺得奉姑娘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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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再次步上正軌。
奉禦家的房子快完工了。
地基、下水道、排水溝都搞好後,房子開始砌磚頭那時,林熊蘭那批人就不需要那麼多再留在兩河村了。
建房子是熟手的匠工和行家的事,不是人多就好的。就落雲山那幫大老粗,人多擠在那兒反而添亂。
他們把木材磚料搬足夠用在屋地附近後,就留了五六人下來,平日專候在旁邊幫忙打打下手,遞遞磚頭遞遞漿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