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在電話裏說道:
“我剛綜合了各方麵搜集到的人際關係,做出了這份圖譜。
我始終感覺,如果凶手還不打算停手的話,那麼他剩下的目標,就很有可能在這12人當中。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12個人,對吧?”
冷淩輕輕地“嗯”了聲。
這也是她剛才想給季玄打電話的原因。
季玄繼續說道:
“這12個人整日流連在網吧,無所事事,都有幾次進出派出所的記錄,最多的甚至有十幾次,最少的、就是那個碎屍案的死者,也有兩次。
但他們所犯的事兒都不大,就敲詐小朋友的錢財、小偷小摸、打架鬥毆等等情節輕微的事兒,後果也都不嚴重,也沒有哪一件背後牽連著人命。”
他頓了下接著往下說道:
“我分辨不出哪個或哪幾個會有可能成為凶手的下一目標。”
冷淩揉了揉手背道:“其中六個人我那天在網吧門口看見過。”
“有什麼特別嗎?”季玄立刻問道。
“說不上來。”她繼續揉著手背道:
“隻是一種感覺。覺得看到他們時的感覺和看那兩名死者一樣,覺得都應該是鮮活存在的。”
她停頓了數秒後道:“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季玄沉默片刻後,聲音有些低沉地道:
“你可能說反了,應該說看死者的感覺和看他們一樣,覺得沒一個人是該死的,都該活著才對。或者說,你的感覺,他們是一樣的。”
說著說著,他覺得自己也說糊塗了。
這就是一種感覺,其實盯著那些人照片的時候,他也有。
所以他才第一時間重點整理出了這份圖譜,發給了所有參與辦案的人員。
他想,如果凶手再隱避作案,像車禍案似的,那麼,有了這份圖譜,也能給辦案人員提個醒。
……
十一點許,天空再次飄起了蒙蒙細雨,淅淅瀝瀝、無絕無斷,帶起了一片片的霧氣。
風力不大,雨不急,絲絲縷縷如煙幻夢般籠罩著這座城市。
有雨絲飄進了冷淩的辦公室,打濕了窗台。
一直坐在桌前看書的她,起身走到窗台前,伸出手,感受著秋雨帶來的寒意。
秋雨入愁腸,點點碎人心。
不知怎麼的,她就想到了這兩句話。
收回手,關好窗戶,她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但這書,是怎麼也看不下去了。
掏出手機查了下天氣預報。她鎖緊了眉頭。這雨,會持續下三天。
手指劃過,往下翻,預報顯示,三天後有兩天陰,再接著連續下一周。
都是小雨,但持續不斷。
她不由地想到了車禍案。
凶手如果查過天氣預報,那麼,他就不是臨時起意。
停止了往深處想,她揉了揉眉心,去給自己泡了杯茶。
或許任務中心安排他們穿過來的身份時,有多方麵的考量。
像上個世界的原主,雖然人比較活躍,但表情寡淡如她;像這位原主薑淩,也很喜歡喝鐵觀音。
隻不過不像冷淩那麼單一,原主還喜歡喝咖啡和奶茶。
捧著茶,回到窗邊,她倚著窗框,看著窗外被雨霧籠罩著的城市。
此時的她毫無睡意,卻也不知該去做些什麼。
也許她能去化驗室幫忙化驗,那邊的人這幾天都快忙倒下了。
可心裏雖然是這麼想的,腳卻紋絲不動。
她隱隱有種感覺,今夜不會無聲無息。
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響了。
突如其來的鈴聲震得她迅速回神,也震碎了這無邊的寧靜。
她提起電話道:“我是薑淩。”
聽筒裏傳來季玄的聲音:
“薑主任,提上工具箱馬上下樓,出現場。”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冷淩的眉心跳了跳。
她放下電話,迅速穿好外套就往樓下走。
等她從工作室提起工具箱出了樓層時,季玄已經開著車在樓門口等著了。
她上了車後,車子便飛快地滑入了雨夜之中,衝擊得雨水四處飛濺。
車上,季玄一臉嚴肅,平時總是掛在嘴邊的微笑不見了。他說道:
“紅麗小區墜樓案。極像是自殺。
但轄區派出所的警員,認出了死者和我們今天剛剛並案的兩名死者生前是好友。出於謹慎,他立即向上反映了這一情況。
我們現在去現場看看。”
紅雲小區是並案的那兩名死者生前居住的地方,而紅麗小區就在紅雲小區的隔壁。
車子轉過一個彎後,冷淩突然問道:
“隊裏的領導們都沒在?”
當時固定電話的來電顯示上是支隊長辦公室的號碼。
季玄思索了一下回道:
“隊裏就支隊長、指導員和我在的時候多點兒。壓力這麼大,沒有一個閑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