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久久未見三人回去,不放心的雲煙,帶著雲舒、蔣重陽和節雨婷出來尋找他們,聽見了小區外麵的響動,急速奔了過來。
一見此等情況,幾人立刻抽刀拔劍加入了戰團。
局勢頓時緩解了許多,戰士們的士氣也更足了些,眾人齊心聚力,一舉殺進了小區,衝進了安全屋。
有八、九隻怪人追了過來,被不甘寂寞、正在屋門外來回轉悠的、獨臂大俠薑天誠,當成了練習飛刀的活耙子。
衝進屋的戰士們,即便到了安全的地方、即便已經渾身無力,也還是沒有立刻就倒在地上休息。
他們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地站著,直到隊長說“原地休息”。他們才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餘笙顏連忙安排安全屋裏的人,給他們端去熱水、和亂七八糟種類的吃食,一邊讓越莓和安妮趕緊去煮麵。
新成員那邊的隊員們已經回來了,他們隻負責清理小區內部、搜索物資,速度比較快,而且,沒有遭遇到大麵積的圍襲。
也不知道之前那群鼠怪去了哪裏,也許在變成隻知道嗜血的怪物以後,饑餓就令它們轉移了陣地。
總之,沒碰上就好,還省下了專門為對付它們、而準備的汽油瓶。到目前為止,他們搜集到的汽油並不太多,所以都節省下來,給他們那隊的人帶著。
節雨婷終於派上了點兒用場,他和雲舒以及蔣重陽抱著酒精瓶,挨個給地上躺著的人清洗傷口。
雲舒一邊清洗著,眼淚一邊“叭、叭”地往下掉,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
傷員們身上,到處都是深可見骨的抓傷、咬傷、劃傷和撕裂傷,21個人身上流出的鮮血,僅僅是這片刻的功夫,都已快將客廳他們躺著的那片地麵,染紅了。
而且,酒精倒上去那是得有多疼啊。想當初誠師兄都疼得哭爹喊娘的,而這些人,疼得直抽抽,也沒有一人掙紮或哭喊,都死死咬著下唇硬挺著。
冷淩也累得一動都不想動,雖然她殺的怪不太多,但是她跳上跳下所耗費的力氣,比誰都多。
這傷不起的三頭身啊。
節雨婷抱著酒精瓶跑過來的時候,她努力支撐著自己坐起來,拿過她手裏的瓶子,示意她去準備藥用托盤,然後就自己給自己,清洗起了傷口。
不管她有多累、多想躺下就睡一覺,但是現在都必須先把自己的傷口給縫了,然後去縫其他人的。
那麼多的傷員、那麼多的傷口,現在就都指望著她了。自己多耽誤一秒,他們失去的鮮血就會多出不少,回頭就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才能補得回來。
節雨婷看懂了她做的縫合傷口的手勢,剛要轉身,就見餘笙顏已經端著托盤過來了。
餘笙顏蹲在方淩身前,放下托盤。
看著這個小娃娃眉頭都不皺地、把酒精倒在自己的小細胳膊上、腿上,她望著那些深深的怪人咬傷、抓傷、和劃傷的痕跡,心疼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才隻是個6歲的小娃娃啊,要是在末世之前,還是個隻會啃著零食、看著動畫、連醬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小娃娃啊……
冷淩背上也有傷,倒是不重,是被怪人的指甲刮傷的,但她自己夠不著,餘笙顏看她衝自己指了指後背,便淚眼模糊地拿起另一隻酒精瓶,給她清理後背,倒上止血藥粉。
她很想習慣性地問問這小娃娃,疼嗎?但嘴張了張又咽了回去。
能不疼嗎?
末世前,有一次練功中,她也受了傷,隻刮傷了一道。
當護士小姐姐把那酒精、隻是沾上去的時候,她就立刻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疼得抽搐成了一團,疼得她喊都喊不出來。
之後,她才專心練起了遠程攻擊。
那次,那一次,就把她給疼怕了。
冷淩不知道餘笙顏怎麼想的,她正忙著準備給自己的胳膊、和腿做縫合。
不能打麻藥,這具身體太小,麻藥的劑量她掌握不好,怕打多了睡過去。
她拿起一塊紗布咬在嘴裏,戳了戳哭成淚人的節雨婷,幫忙自己清洗了右手,就開始麻利地替自己縫縫補補。
疼嗎?
她幾世加起來也沒受過這樣的疼痛。一針入肉,那額頭的汗珠就像雨滴一樣滾落下來,疼得她全身顫抖,忍不住就想放棄。
可她還是死死咬著嘴裏的紗布,一針、一針又一針飛快地戳入、穿過、拉出,毫不停歇。她隻知道,隻要稍一停頓,便再也沒有繼續的勇氣。
……
這一晚,是這安全屋內所有人感覺最難熬的一晚,他們無能為力、束手無策地、看著那個小小的、搖搖晃晃的身影,打著繃帶,流著汗水,一刻不停地奔波在傷員們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