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一把甩開他,回手托住孩子,聳聳腰,將背上的孩子往上抬了抬,用低沉卻滿含憤怒地語氣說道:
“我保護自己的孩子天經地義!你老婆被卷走的時候你在幹嘛?你掉頭逃跑了!現在來怨我沒救你老婆,你也不低頭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性!
你一個大男人,就是個窩囊廢!事兒出了,就隻會用指責別人的方式,去掩飾你自己的無能!最後再給你們說一次,聲音小點!再引來怪物,你看你們還跑不跑得了!”
年輕男人被罵得低下頭嘟囔:
“我不是不救,我那不是……不是太害怕了嘛。”
一抬頭,看見前麵不遠處站著的周浩等人,忍不住衝前幾步,指著那邊道:
“你!你們這些軍人,為什麼不保護我們老百姓?”
人群中有不少人,此時也紛紛出言附和道:
“就是,還是軍人呢,就那樣看著我們死。”
“呸!他們算什麼軍人?不保護我們,隻顧他們自己走!”
“對啊,他們穿那麼厚,還背那麼大裝滿了的包,才分給我們這麼一點兒食物和水,就看著我們挨餓受凍,還看著我們被襲擊,什麼人嘛。”
“他們不配叫軍人,打死他們!”
有人撿起路邊的石頭,就往周浩他們那邊扔過去,緊跟著,有不少人也照著那人的樣子做,朝著那邊扔石頭。
此時,仿佛所有的恐懼、悲憤、失誤都找到了發泄口。
周浩這邊的人後退了些,讓開飛來的石雨。
冷淩冰涼的眼神掃過那群人,心內冷嗤。有這力氣不敢打怪,隻敢打自己等人,這是料到軍人不會對百姓出手?而且,他們憑什麼就把自己給忽略了?
之前的樹根隻是最普通的變異種,不夠尖、不夠快,還沒有毛刺,卷住人往回拖的速度,並沒有多快。
隻要那群人不慌亂地胡跑、隻要敢拿起武器,哪怕一根木棍、一塊石頭,但凡敢出手,就能把人救下、把樹根趕跑,可他們呢?他們自己怎麼做的?
人啊,總是習慣把自身的過錯,往別人的身上推,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內心能好過些。弱者表現!
不止是冷淩這麼想,季玄也這麼想。他麵色淡淡地掃了那群人一眼,轉身,向前走。
周浩抬步跟著,同時命令道:“開拔!”
安全屋的隊伍成員一臉忿忿地、跟著周浩轉身往回走。
那些戰士們邊走邊垂著頭,牙關緊咬,拳頭死攥,隻覺得心裏有股暴烈、而複雜的情緒,衝撞著他們的心胸和腦海。
此時,翟爍輕輕的、卻如金鐵交鳴般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繼續走!不為不值得的人傷心!不為垃圾生氣!不為廢物難過!他們不是我們的責任!
我們是要保護百姓,但是,首先得要保護好自己!如果我們什麼都管、處處都要管,那不但我們自己的命會保不住,而且他們也會死得更快!”
戰士們依舊垂著頭,腳步卻加快了許多。
遊飛悄悄地問季玄:“你沒事吧?”
之前,有塊石頭從他的肩膀旁邊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