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個曾經對唐雲吟誦過的詩詞無限追捧、和追隨的眾人心中，皆留下了濃重的陰影。
畢竟，唐雲吟誦出來轟動世人的時候，她也沒交代過，那些詩詞並不是出自於她的手。
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隻是變相地默認了。
就算他們都是傻子，此時也明白了，現在的唐雲，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在徹詞狡辯而已。
狂熱的讀書人、閨閣千金們的頭腦冷靜了。
石帆內心深處，也隱隱地有些失望，但他仍然堅定地認為，雲兒就是最優秀的、就是最出色的、就是天底下最有才華的。否則，為什麼別人得不到的詩詞，她就能妙手偶得呢？
千裏駒，也得有白馬識不是？
他選擇性地忽略了別的。
因為他始終認為，這些都是小事。但是，很快，就有一些事，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了。
就是他總能遇到一些非常美麗，但明顯是青樓的妓子，或多或少、或長相、或氣質、或衣著打扮，都與他的雲兒相似的妓子。
石帆隻要出門，隨便走在哪條街上，都能看見那樣的妓子。
美麗、溫柔、眼神卻隱隱含著堅毅，或溫柔、或熱情、或慷慨、或隨和、或親切地善待著每一位貧苦之人。
或幫扶老弱、或為大娘提物、或給孩子洗漱擦臉、或贈衣施藥、或發放米糧、或買包子、餅子、饅頭等等吃食布施給小乞丐們……
等等等等。
那些妓子，每一位的眼神都澄澈明亮，每一位的臉上，都帶著幹淨的、純粹的笑容，而那些笑容，都仿佛帶著最溫暖的陽光，乃至渾身都像是籠罩在聖光之中。
她們幫助弱小、憐惜老貧，半點不嫌棄窮苦人士的髒、亂、差，她們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光，將每一條街上的、每一個人的人心，都照得明亮。
而石帆自己，卻不知為何，越來越怕看見那些女子，感覺到那些光，仿佛溫溫暖暖的整條街上，隻有他一人，處在冷夜寒冬。
他開始不出門了。
但是，都城的妖風還是越過了將軍府的外牆，刮了進來。
近些時日，都城每一家大大小小的胭脂水粉鋪子，都購進了一大批極高檔的貨，包括唐大小姐獨家供應上流人士的香水。
無論是胭脂水粉還是香水，品質及香氣，都比唐雲製出來的還要好得多，而價格卻隻需要一個銅板。
唯一的特點就是，無論這些貨是什麼品種，那些香氣，都有些似是而非。
於是，石帆即便是閉門不出，也到處都能聞得到那種似有若無、清冽冷幽、脈脈含情的淡淡香氣。
那是他喜歡的雲兒身上的氣味。
現在，不僅街上，甚至家中的小廝、丫環、門房、老婆子、老花匠等等的身上，也都能聞得到。
最過分的是，就連他上朝時，朝堂上的那些個大臣——堂堂大男子、老少爺們兒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或濃或淡地，帶著那股氣味！
石帆不僅不出門了，連朝也不上了。
他扔了屋裏所有的香薰爐，還把房子、院中每一朵花花草草，都令下人們搬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