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被養在家裏的楊蘭茵,終於過起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許開的確做到了承諾中的事,對她是有問必答、有求必應,各種無微不至、溫柔體貼。
可是,楊蘭茵不滿足了。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這個男人,而且,對於她給予的抬手就打、張嘴就罵,許開永遠都是笑嗬嗬的。
她覺得很憋氣。
漸漸地,街坊四鄰就都知道,許開是個多麼好脾氣的老實人,而楊蘭茵,則是個多麼不知感恩、不識好歹的爛女人。
這不,隨著楊蘭茵在家裏對許開的打罵聲再次響起,一片議論聲就開始了。
“這兩口子怎麼回事啊?整天鬧個沒完,就不能消消停停地過日子嗎?”
“就是,吵吵鬧鬧的有什麼意思?能過過,不能過就離唄,整天這樣子有什麼意思?弄得街坊四鄰都不清靜。”
“那許開也太窩囊了吧?一個大男人,連句嘴都不知道回?就這麼受著?”
“沒用的慫貨一個唄,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不準你們這麼說老許,他多好、多癡情啊。我不許你們這樣子說他。”
“就是,這老許簡直就是好男人的楷模、典範,要啥給啥,還從不抱怨、生氣,再沒哪個男人比得上了。”
“好羨慕啊,那麼深情的男人,還勤快、踏實,家務活啥都幹……”
“你們這些人懂個啥?什麼深情?癡情?他老許也是拋妻棄子的出軌貨好不好?”
“就是,你們不知道吧?這倆啊,之前都是有家有孩子的,結果鬼混到了一塊,就都離了重組的。”
“我才不管,隻要對我癡情就可以,管他對別人怎麼樣呢。之前他離了,那是因為他認識到了錯誤。
錯誤的婚姻就不應該存在,他懸崖勒馬、浪子回頭,為真愛拋頭顱、灑熱血,有什麼不對?
人生,有的是機會糾正嘛。你們就是羨慕嫉妒恨。”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那他前妻怎麼說?就活該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做墊腳石?
你這麼喜歡,你也去墊墊別人的腳唄。還有他那孩子,又怎麼說?
錯誤是該被糾正,但錯誤的代價,不該犯錯的人自己承擔嗎?為什麼要讓別人替他擔著?
他在這裏恩恩愛愛了,這是受罰還是承擔?”
“嗐,你們這些老古董,跟你們說了也不懂。反正就是不準你們這麼說老許,多好的男人啊……”
捧臉,星星眼。
蹲在花圃石沿上的冷淩,聽著這些議論紛紛的聲音,看著那些捧臉的小姑娘,終於理解,為啥小熊貓會說不下去了。
三觀,這種問題,就像大海裏飄著的浮藻,被水流引導著向哪兒,就會飄去哪兒。
你說它錯了,它不知道自己錯了,它也沒覺得自己錯了。
你說它對了,它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對了,它也沒覺得自己哪兒就對了。
漫天的彩虹下,就覺得,自己看中的那一道,才是最燦爛的。
簡言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思及此,冷淩又開始揉手背了。
這個任務要怎麼做?
不對,不是要怎麼做的問題,而是,要衝著誰做的問題。
感覺很棘手。
一把大砍刀,麵對一片或直或歪的大竹林,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