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嫚聽到丈夫一連串的問話，平靜地望著他，開口：
“我今天在西市的菜場，看到你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我從沒見過？她懷裏的鮮花，是你送的吧？很漂亮，價錢不便宜吧？
你不是說，你最討厭逛菜市場？嫌棄菜市場又難聞又充滿市儈？你不是說，你最不喜歡看著鮮花凋謝，而且對花粉過敏嗎？怎麼，現在不怕了嗎？什麼時候治好的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
你最近的改變，不是上司換了，而是你心裏的女人，被換掉了，不再是我了，對嗎？”
柳嫚不想吵架，她覺得，如果一段婚姻將以這種方式走到終點，那麼，也是自己應得的結局。
天崩了，地裂了，唯一的方式，就是逃。逃得遠遠的，越遠越好。而不是蹲在原地大喊大叫、大哭大鬧。
或者說，她其實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並不相信深愛了十幾年的夫妻、平靜了十幾年的生活，就在忽然之間，被打破了。
她要問個清楚。
即便是血淋淋的傷口，她也要勇敢地去麵對。
接著，柳嫚就看到王莫蹲在自己的身前，聽見他著急地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老婆，你聽我說，那女人跟我沒有關係的。
她就是同事的老婆，那花是她老公送的，不關我的事啊。同事走不開，就讓我幫忙去接一下那女人而已啊。
老婆，你要相信我啊。這麼多年了，我王莫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難道沒有自己的判斷嗎？
你怎麼能、隨便看到一幕，就不相信我了呢？我們好歹十幾年的夫妻了啊。
我真的沒有背叛你、背叛咱們這個家，我也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柳嫚垂頭看著丈夫搭在自己膝蓋上的手，那雙手現在很用力，指節都有些泛白，顯示出說話之人內心的急切。
她沒有去碰，而是繼續問道：
“同事的老婆？同事的老婆為什麼會挽著你的胳膊？而且一臉幸福地和你說話？
既然和你無關？為什麼你倆要靠得那麼近？說話的時候，兩個腦袋都幾乎挨在了一起？
原來你和同事的老婆之間，可以那樣密切的嗎？”
“不不不，老婆，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所說的，是你看過來的角度不同吧？
她有病，病得還不輕，走不動遠道，我同事才要我幫忙接的，她才會扶著我的。
你知道我對誰都是笑嗬嗬的，一個女人走不動了，搭著我的胳膊借力，我也不能拒絕對不對？
她那一臉幸福不是對著我的，肯定是她覺得，她老公很愛她，抽不開身還讓同事幫忙接送，她才會很開心的。
老婆，你要相信我啊。”
王莫一聽妻子這麼問，頓時就慌了，趕緊一迭連聲地說著。
柳嫚的腦子裏，又浮現出了自己所看到的那幅畫麵。也許，真的是角度不同？也許，真的是像丈夫說的那樣？
她的心裏悄悄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