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走了進來。她坐在床邊,望著自己泣不成聲的女兒,長長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
“囡啊,別怨恨你的父親,他也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姑娘家,整天跑去找那焦家的二小子,全鎮子上的人都當成了笑話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焦槐那小子真的對你中意,為什麼不想辦法正式托媒上門來提親?你們口口聲聲的喜歡,不是應該過到明麵上來嗎?
他要真的喜歡你,為什麼會不顧惜你的名聲?要總這樣偷偷私下裏和你來往?總要你跑出去找他?
你可知道,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聲譽了。成與不成,最後損失的都不會是他。”
李玉聽在耳裏,卻沒記在心裏,反而憤憤坐起身,淚眼模糊中,不服氣地回道:
“又不是他想那樣的!您明知他家裏窮,拿不出像樣的聘禮,還故意這麼說他!
他不是有努力幹活?掌櫃的都誇他的手藝做得又精細又好!他一定能掙到錢的,能掙很多很多錢的。”
“那個時候又是什麼時候?又要等多久?你又多大年紀了?”李母看著她,視線凝重了幾分,語氣也逐漸加重。
“你們日日這樣偷偷地私會,就算現在沒有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可以後呢?誰敢保證?
你已經18歲了,不是8歲,他也有20歲了,正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你們……
罷了,我也不與你說這些,你要哭就隻管哭,哭夠了,就準備好嫁到常家去!
爹娘也是為了你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什麼感情都是假的,隻有踏踏實實的,吃好穿好,把日子過好,才是最正經的!
至於那個焦槐,你也別惦記了,更別想著偷偷跑出去,你爹他是真的會打斷你的腿的!
記住嘍,你已經是訂了親的姑娘家了,再有一個月,就得上花轎了!要知道點兒分寸,懂點兒羞恥!”
說完,李母重重地在女兒的後背上拍了幾下,起身離去。出去的時候,順便就將房門給上了鎖。
這屋子就一個窗戶,還是對著院子的,門一鎖,女兒就算插上翅膀也別想再飛得出去了。
李母將鑰匙揣進懷裏,心也跟著沉甸甸地。唉,怎麼就養了這麼個不省事的老閨女喲。
而李玉在聽到母親將房門上了鎖的聲音後,頓時隻覺肝腸寸斷、心灰意冷。
她就想到了死,想以死對這種封建包辦婚姻做出最絕決的反抗。可是……她舍不得她的槐哥哥啊,還想再見他一麵啊。
而且就這麼死了,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另一邊,焦槐下了工一回家,也聽說了李玉被許給了常家的事,拔腿就跑來了李家。
可是,李家的院子門緊緊地關閉著,裏麵還傳來李老漢抽鍋子煙的“叭、叭”聲。
焦槐就沒敢拍門,而是圍著院牆打起了轉。
明明他和李玉都說好了,等到自己掙夠了聘禮的錢,就會迎娶她的,她怎麼就能忽然要嫁去常家了呢?
他倆打小一塊兒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以為男婚女嫁、水到渠成,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