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師傅又有新鮮有趣的物件兒出爐了，水銀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她要磨蹭到師父吃完去藥房以後，自己就開溜。午睡什麼的，不要了。
雷綱沒發現徒弟的小心思，吃完飯後就去了藥房。那兒也是個山洞，不過外麵用石頭砌了個很高的圍牆。
作用嘛，為了防止被他“偷”來的病人，在出洞曬太陽的時候看到山裏的情況。對，所有的病人都是他下山以後，尋找到，打暈了帶回來。等治療完成以後，再打暈給送回去。
雷綱就覺得，自己為了教徒弟，還真是操碎了心。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不能帶著徒弟在人間行走呢？邊走邊治豈不是更好？
卻不知，不是雷綱不想那麼做，而是不能。徒弟是女子，醫者又是被人瞧不起的職業，況且，小徒弟總會一天天地長大，而古代，有七歲不同席的規矩。
也就是說，當小徒弟長到七歲以後，他們師徒倆，便是同桌吃飯都不行了。那樣在外麵行走的話，實在是很不方便。
何況，小徒弟還是國公府的千金，日後，她總要回府去的，如果在外麵留下她給男子瞧病、剖屍的事情，那唾沫星子都能將她給淹了，更別提婚姻嫁娶了。
所以無奈之下，雷綱在左思右想、深思熟慮之後，就決定了用這種方法傳授水銀技藝。
當然也包括法醫。當然屍體也是他下山去“偷”來的。當然也會在“處理”完後，給人還回去。
這兒可沒有福爾馬林，大體老師保存不了太久。有些實在無主的屍體，才會被留下來，讓小徒弟接觸不同時期、不同變化狀態下的驗屍技術。
雖然來回上、下山是很麻煩，好在有原主的一身武功在，雷綱倒沒覺得有多辛苦。
畢竟現在的古代，可還接受不了剖驗的事情，這也是他不帶小徒弟人間行走的最大原因。
前世他看過的有些書裏，描述女法醫或男法醫當眾剖屍，還將裏麵的五髒六腑一一拿出來，當著眾人、當著死者家屬的麵，再分別切開，表現自己判斷的依據。
他就是一肚子的氣。法醫是絕對不允許當眾剖屍的，更遑論還拿出來切開？
拍鬼片的都不敢這麼拍好吧？
所以他不但會教小徒弟中醫和法醫，更會將各項規則也都一一交代清楚。即使，這兒是古代，有些不該犯的忌諱，還是不能犯的。
尤其是法醫。維生者權、代死者言。尊重死者，是根本。
這會子他去藥房，就是想把要送給小徒弟的法醫工具，再製作得精細一些。
要水銀去割樹脂，就是想試試那東西能不能做成手套。
這要命的古代啊，還真是缺少防護呢。他自己都沾了多少屍氣了？可不能讓小徒弟也受這份罪。
他自己是無所謂，早死早回鄉。小徒弟可不行。
水銀自是不懂師傅的這番苦心的。她看到師傅去了藥房洞之後，就帶著丫環紅柳和沙棘，開溜了。
“小姐，小姐，這兒有牛筋草。”
才沒走出多遠，比水銀大一歲的沙棘，就指著山石縫裏的一叢青草叫了起來，跳過去就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