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罷，無數的“禮物”海浪般拍向舞台。
申家班的人知道，他們接不到。但是，仍然恭恭敬敬地排好隊形，齊齊彎腰，雙手捧接。
一聲聲道謝。
末了，還就這樣捧著，仿佛捧著金山銀海一般，倒退著回去後台，準備進行下一場的表演。
申妍看著激動無比、雙眼通紅的“家人們”，笑著抹去臉上的淚水，衝大家握拳揚了揚。
家人們也齊齊回應，雙拳攢勁。
人心若有愛，天地共奉之。
……
申妍沒有發現，台下的某一處，停著一輛白色的小轎車。車裏有人，安靜地聽完了全場。
她隻在徹底表演完、謝幕幾次回到後台時，才發現簡陋的化妝台上，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張銀行卡。
【大難不死】
“小王、小王，起來幹活了！”
小趙用力推著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小王，一邊在他耳邊喊。
小王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嘟嘟囔囔地抱怨：“一天天地，累死個人了。你說那些自己兒女都不管的老家夥們，病都病了，還沒個消停，咱們這都多久沒好好地睡一覺了？”
“行啦，別抱怨了。你拿著薪水，還總偷懶。”小趙批評著小王，順手拿起水杯，抬起麵罩，“咕咚咚”地大口灌下去。
小王也沒回應，隻想著：在這麼麻煩的地方上班，連軸轉不說，掙了錢，有沒有命花都還不知道呢。
“這次又是啥活？”他走到門邊，望著兩邊的長廊，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才想起來問道。
小趙喝完水，追過來，指了指左邊。
“4房，13床，那個老人沒了。醫生交代我們趕緊把他裝袋運去火葬場，免得耽誤了再嚇到其他人。”
“哦。”小王應了一聲，就往左邊去。走著走著忽然就笑了。“這日子，14號……嘖嘖，走得挺是時候。”
小趙聞言愣了愣，跟著也笑了。可不是嘛，都說這些數字不吉利，那位老人還全都給趕上了。
倆人笑著去拿了殮屍袋，去到4號病房。
小王將屍體上蒙著的白布揭開，驗證了死者麵容，再蓋上，就和小趙準備抬起來。
無意中，他感覺老人的胸口，還有些微弱的起伏。
他愣了愣。懷疑自己因為瞌睡眼花，就示意小趙看看。“這人好像沒死呢，你看他是不是還在喘氣？”
“說什麼呢？醫生、護士不比咱們專業？怎麼可能都下了死亡判斷了，還能喘氣？你別疑神疑鬼的。”小趙聽他這麼說，嚇了一跳。
小王揉揉眼睛，再甩甩腦袋，盯著老人的胸口再看了幾眼。“真的有在喘氣，不信你自己看！”
小趙還真就看了，還上手摸了摸，感覺到手下有溫度，然後笑著道：
“正常現象。有些人死了，因為病情的原因，胸口還會有起伏。那隻是一種死亡階段的表像。沒事兒，趕緊抬起來裝著走吧。”
小王想想也是。既然醫生護士都已經下了判斷了，他又不是專業的，囉嗦個啥？再說了，這種“無人探望”的老人，少一個，是一個。院裏可是巴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