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悅跟薛青焱是在晚上見麵的。
夜晚的生活十分的豐富,一粒粒雪如鴻毛飄蕩在人間。
是初雪,證明凜冬將至。
孫悅手裏捧著一杯熱咖啡,白煙嫋嫋,融化了四周的雪粒。
她現在坐在公園的一處公共長椅上等著薛青焱。
“抱歉,久等了。”換了冬季大衣的薛青焱揚著燦爛的笑容跑過來。
他這一笑,倒是給了公園增添幾分溫暖。
孫悅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白雪粒沾在眉眼上襯得她越發清冷疏離。
“你說有什麼辦法?”
孫悅吹了冒著熱氣的咖啡,細細品了其中的澀香。
薛青焱帶著高光的狗狗眼閃爍一絲探究的光芒,目光停留在孫悅的眼睛:
“交換死神之眼。”
孫悅詫異斜視了他一眼。
“不過不是我,是你,孫悅。”薛青焱移開目光,再對上來時眼中的高光閃了閃,“孫悅,隻要我們擁有了死神之眼,創造新世界的事會事半功倍!”
孫悅放下咖啡,眉眼一片冰涼。
原來薛青焱是在打這個主意。
“為什麼是我?”孫悅問了心中的疑問。
薛青焱赧然一笑,靠近了孫悅幾分:“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有想過讓你交換死神之眼,但是現在我們麵臨著舉步維艱的困境,我要為了以後的新世界做大量的準備,原本稀少的壽命更不能付出,而你是牽引我們走到這種地步的人,你不解決難道還要我替你收拾爛攤子?”
“原來是這樣子嗎?”孫悅遮掩住眼底複雜的光彩。
她垂眸失落的表情隻是彈指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行哦薛青焱。”
孫悅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唇啟微涼:“拿我的命給你鋪墊,你怎麼想得這麼美好呢?”
孫悅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但同樣她也是個視賭如癮的癮君子。
她喜歡拿自己的性命或者所有物跟別人做賭局,但不代表她就可以隨便讓人利用自己的命。
“為什麼不行呢?你換了死神之眼,對於你我而言都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薛青焱直視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出個破綻出來。
“是你要創造新世界,不是我。”孫悅站起來,雪色蓋住她的身影,“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要幫你創造一個你自以為是的美好烏托邦。”
她的身影漸漸被白雪覆蓋。
“孫悅!”
後麵的薛青焱站在寒風中,隻聽見他以往的江南軟調嗓音和寒風一樣冷。
“你當真這麼桀驁自滿嗎!”
孫悅徐徐回過身:“不是我,是你。”
……
“砰!”
薛青焱踢了一腳路邊的樹。
跟在後麵看戲的琉克還沒有盡興,略帶遺憾地問他:“青焱,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薛青焱整理了自己的風衣,失態的表情全部收回陰影中。
“再等幾天,我剛跟她見過麵會引來警方的懷疑。”
……
回到房間,薛青焱拿出了死亡筆記翻開,坐在桌麵前思考該怎麼合理化孫悅的死因。
台燈裏的針孔攝像頭直勾勾將這畫麵轉播到孫悅的手機。
隻見視頻的男人手握一支筆,眉心蹙了蹙,抬臂沙沙在死亡筆記中落下孫悅兩個字。
縱使孫悅已經更換了名字,但是看見這一幕還是帶上了難以抑製的急促和刺激。
她壓抑著嘴角忍不住上揚的弧度,清冷眼眸帶著異常的光芒。
視頻中的紙張寫出一行字:
孫悅,XX年XX月XX日因為飲酒路中失足墜入江中溺斃身亡。
心頭沒由來的一顫。
孫悅詫異地撫摸了自己的心口。
即使是更改名字了也還是會有一種鎖定的恐懼。
可也僅僅如此。
夜晚
琉克從薛青焱睡著後飛回孫悅這邊,孫悅又重新住在曾經的老家。
周邊的秩序在死手出現後變得穩定了一些。
孫悅沒睡,正在思考如何將薛青焱這個死法成真。
“悅,你將死亡筆記的另一半給了別人?”琉克回來就問了這句。
孫悅拋給祂一個通紅的蘋果。
“你已經感覺到了嗎?”孫悅手裏玩著一圈古老的磁帶,這裏麵是要寄給薛青焱的\"遺言\"。
“我可是要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