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抬手撫上他的臉,“翊兒,別哭,姐姐她不希望你哭,你的母後是那個如明月一樣高貴不可言的女子,而不是我這個肮髒,手上沾滿血的惡人”
“不是的,您就是母後,您一點都不髒,在我心裏您一直是天上的明月,高貴,美好,母後,別離開我好不好?”
“可活著好累啊,翊兒,我想休息了,我想做他捧在手心裏的姑娘,不想再當高高在上提心吊膽的皇後了”
“皇上,我該叫您一聲姐夫的,姐夫,姐姐她葬在了華都府東邊郊外的一片桃林裏,每年桃花盛開之際,我都會出宮陪姐姐聊天,您把她接回來,恢複她的身份吧,咳”
“好,我答應你”乾安帝為她擦去嘴角的血,“太醫快來了,你堅持住”
“皇上,來,來不及了,別因為我牽連林家和江家,我,想下輩子,做他們的親人”
小七伸手,握上虛空中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笑得十分燦爛,又帶有少女的羞澀。
“他來接我了,我,我,真好”
手緩緩垂下,小七笑著閉上了眼。
“母後!!”
乾安帝把人抱緊,趕來的太醫,侍衛嘩啦啦跪了一地。
不知過了多久,乾安帝才將人抱起走向皇後的寢宮。
喪鍾響起,京城撤下亮麗的顏色,換一片白。
林葉初知道消息時正在陳家村和村民探討畜牧養殖的事宜。
林葉初接過曾雲天手裏的詔書,眼淚不爭氣地滑落。
昔日的溫暖關懷湧上心頭,林葉初合上詔書。
她很迷茫,明明師公和犧牲的將士的仇報了,隱藏得最深的罪魁禍首也死了,可為什麼她沒有感到痛快呢?
她抹一把臉,滿是淚水。
曾雲天躊躇許久才把另一封厚厚的書信遞給她。
林葉初看得仔細,每個字她都認識,可為什麼合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呢?
仇人變恩人,那她怨了這麼久,恨了這麼久算什麼?心盲眼瞎的白眼狼嗎?
抬手甩了自己幾巴掌,她真的該死,不知全貌,不予置否,多年的教誨她都丟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無盡的悔恨差點把她淹沒。
“大人!”曾雲天驚呼。
林葉初躲開,轉身離去:“告訴村民,我有事先離開”
曾雲天望著她單薄的背影,一跺腳一咬牙追了上去,跟在身後。
雲緲趕著馬車追了上來,把人扶進車內,將韁繩丟給曾雲天。
“大人,想哭就哭吧”
林葉初搖頭,手裏抓著信,一言不發。
“大人,我們去哪兒?”曾雲天問。
“去青山村吧”
江家,喬外婆很興奮,“胡了,哈哈,銀子銀子,都是我的啦”
錢氏不情不願,把桌上的銅板推了過去。
花老夫人願賭服輸:“哎呀,又輸了,你這運氣真好啊”
二奶奶袁氏白眼:“瞟把你能的”
喬氏摟著銅板,笑得一臉褶子,絲毫不在意她們的不甘。
“來來來,再來再來”
“嘭”門被推開,嚇得四個老年人一個激靈。
喬氏正要開罵,一扭頭對上眼睛紅紅的外孫女,銀子啥的都不要了,提著裙擺跑了過去,錢氏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