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在被鳴女傳送到無限城後,看見自己身邊並沒有希子的痕跡,他就知道無慘大人是要單獨見希子。
無慘大人還處於修養的狀態,在六十年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開始大量製造鬼。鳴女也是大人最近剛剛轉化的,擁有的血鬼術十分奇特,這片異空間隨著鳴女的能力增長還會繼續增大。
無慘大人沒有別的吩咐,大概也是不需要他再做什麼。那個女人,就讓她自求多福吧。
黑死牟朝著空氣又說了一句,一聲琵琶錚鳴後,黑死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異空間中……
希子站在門前,剛掛上禮貌的微笑,紙拉門就在她眼前直接打開。
一團血紅色的肉朝著她撲過來,帶著濃厚到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血腥氣,希子笑容不改,隻是拔出了先前放在羽織中,被她拿走的緣一的刀。
赫色的刀刃閃耀著鋒利的寒光。
希子沒有任何猶豫地斬出,麵無表情地緩緩收刀。
肉塊停滯在半空,一塊細小的肉塊開始脫落,而後便像是傾倒的磚塔,巨大的肉塊被切分成無數小塊散落在地。
鮮血如雨灑落,但希子身上未曾染上一滴,少女潔白的羽織與和服仍然幹淨得一絲不苟。
希子收好刀,抬眸望向房間中央出現的人影,再度掛上禮貌的微笑。
地上的肉塊像是有思想一般蠕動起來,而後逐漸融合到了一起。慢慢地被房間中站著的男子收回。
希子看見那肉塊不過是他的右手延伸出來的,愈合的速度十分驚人,不過兩息時間,對方就沒有了任何傷痕。
黑色和服袖下露出的手肌膚蒼白,指甲青紫尖銳。
她這才有了打量對方長相的時間。
麵前的男子,不,男鬼……鬼舞辻無慘可以說是長得十分精致,容貌昳麗,五官幾乎挑不出瑕疵,一頭卷發束在腦後,額角處各垂下一縷黑色的卷發,眼尾上挑且狹長的眼眸頗有幾分風流,眼珠是如同血染的玫紅且瞳孔是野獸一般的豎瞳,僅僅一雙眼睛就透露出極致危險的訊號……
身穿金色纏枝蓮紋的黑色暗紋和服和純黑的馬乘袴,如同一朵隻在暗夜裏盛開的罌粟……
雖然在夢境中見過,但是真實麵對後,希子才發現這個男人有多強……
人類對上他完全就是找死。
緣一尚且可以斬殺他,五個大腦七個心髒也太誇張了,而且還有那根本不是人類能有的愈合速度……那些神明混·蛋……還真是創造了一個不得了的怪物啊。
這滿身的罪孽……簡直是,太棒了!!
完全就是給她的無間地獄量身打造的罪人。
啊……許久不曾有過的激情…把那大腦和心髒一個一個剜出來的話……還有那眼睛……
會發出怎樣美妙絕倫的慘叫啊……
希子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種折磨無慘的刑罰,純黑色的眼底開始閃爍淡淡的金光,看向無慘的眼神也隱隱地有了些許狂熱。
無慘將手收回,右手恢複了尋常的模樣,視線落在房間門口的少女身上,表情陰沉。
“出色的刀術。”無慘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希子驟然回過神,把腦海裏的想法全數壓了下去,笑容燦爛,“雕蟲小技罷了。閣下的身體可給了小女子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嚇呢。”
無慘冷漠地勾了勾嘴角,直接就地盤腿坐了下來,隨著琵琶聲響起,他身旁多了個支撐身體的脅息。
“進來吧。”
希子慢慢靠近,踏進房間後身後的紙門瞬間關閉,她置若罔聞,在距離無慘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緩緩跪坐下來,整理好羽織,雙手置於大腿上,絲毫不懼地對上無慘打量的眼神。
“你確實不是人類,也不是鬼,你跟黑死牟說的是你是亡靈?這世上還有這等東西?”
“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閣下不也是這般嗎?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她笑容淡淡地回答。
無慘撐著脅息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沒錯,幾百年來,所有人都覺得我這種存在是違背上蒼的,甚至對我給予他們的第二次生命毫無感恩之心,在那之前明明是他們跪伏在我腳下祈求我讓他們活下去,活下去後又因為一點小小的副作用就對我兵刃相向,當真以為什麼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重生嗎?那些愚蠢的人。”
“人類對未知事物大多都是恐懼開始,當火焰第一次被人類發現,而後經曆過被火灼燒的疼痛,最後把這份恐懼掌控在手中,知曉水能夠澆滅火焰,燃燒的薪柴可以決定火焰是否能夠存在,他們就會自以為馴服了火焰,忘卻當初被火焰灼燒的疼痛,殊不知隻是他們找到了一種微妙的與自然元素共存的方法,嗬嗬,雖然自命不凡,但人類也能在其中獲得成長,算是難得的可愛之處吧。好壞,善惡,美醜,都是人類自己定下的定義,有些東西我們不否認,隻是因為那些東西對我們而言也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