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劇烈的喘息一聲。
他削瘦的臉漲紅，厲聲喝斥，“昭和！”
沈菁菁完全無視他的怒斥，繼續提取原主深埋在心底刻意遺忘的記憶，“我那個時候確實不懂事，也不知道你往湯裏撒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我看著你冷漠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我的父皇變了。”
皇帝沒說話，隻胸膛劇烈起伏，神色中滿是隱忍。
“那天你在廚房裏待了很久很久，我也就在角落裏躲了很久很久。因為我不敢出去，可我現在想，我那時候就該出去的，如果我出去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害我母後了？”
“……”
“直到後來我躲得累了，腿也蹲麻了，又冷又餓，就在柴堆角落裏睡著了……之後還是被到處找我的宮人發現叫醒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你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
見皇帝不說話，沈菁菁逼近他，語氣輕柔卻咄咄逼人，“父皇，你是不是很早就想殺了我母後？”
她越逼近，皇帝便越踉蹌著腳步往後退，沈菁菁見他這樣狼狽，沒忍住笑了起來，眼裏卻有淚光閃過，“你是不是不忍心？可你最後還是下手了。”
胸腔裏充斥著絕望的難過，沈菁菁強行壓下，她知道這是原主的情緒。
原來多年恩愛不移的父母感情不過是一場假象，早在多年前，她便親眼目睹了自己父親想要殺害母親的現場……
後來母後莫名其妙去世，她連遺體都見不著，在宮門外哭喊著求見父皇求求父皇讓自己去見見母後，也隻得來一句冰冷的傳話，“皇後遺體有恙，公主還是莫要見了，害眼睛。”
那時她便該猜得到真相的。
可是她是懦弱的，她退縮了。
於是母後死了，她也被父皇親手送離了中原。
皇帝忽然甩袖，退後幾步胡亂大喊，“那是你母後欠妙娘的！是她欠的！是她該償還的！！”
情緒是少有的激動。
皇帝臉色猙獰，額頭青筋暴起，“我沒有錯！！我沒有錯！！我何錯之有！！朕沒有錯！！朕怎麼可能有錯！！都是你母後欠她的！！都是你母後欠妙娘的！！不然朕怎麼會害她！！！”
沈菁菁感覺自己腦子裏的線索已經逐漸清明起來，她看著皇帝重複一遍，“妙娘？”
“妙娘是誰？”
崩潰之後，皇帝逐漸冷靜下來，他閉了閉眼，“……妙娘是朕喜歡的第一個女子！”
“……那我母後算什麼？”沈菁菁覺得可笑至極，她忍不住低吼出聲，“你當初信誓旦旦求娶我母後的時候！說的可是你此生隻愛她一人！也隻愛她一人！”
皇帝冷下臉來，“若不是你母後心機深沉，朕又怎麼可能娶她！”
心機深沉？！
原來這麼多年的感情甚篤，在你眼裏，隻配得上一句心機深沉？
可笑！
真是可笑至極！
“……”沈菁菁目光逐漸變冷，“那你又為何說我母後欠你那個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