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老皇帝依舊端坐著，視線都沒往後瞟一下，聽到他倆的回話，便吩咐道。
兄弟二人趕緊就從大殿的後門手忙腳亂地退了出去。隻披了身輕紗的他們，剛退出去就被外麵的寒風給吹了個透心涼。慌不迭地就往自己的寢宮跑。
武窮思這段時間以來，備受老皇帝的冷落。昨晚宮中武氏家宴之時的前前後後，老皇帝都沒有單獨招他敘過話，他想想就愁悶得不行。
正坐在府裏一個人喝著悶酒。忽聽下人來報，說老皇帝宣他進宮，就連忙漱口整袍、火急火燎地騎上馬往宮裏趕。
以為有什麼好事，一路都在問來宣旨的小太監，卻什麼消息都沒能打探出來，就連塞過去的銀票，小太監都沒有接。
武窮思的心裏就“咯噔”了。
他最近一段時間都老老實實地、縮著脖子做人，難不成又有禍事降臨？難道陛下真的打算徹底放棄他了？
不，不不不，陛下是不可能放棄他的。李家那邊，可沒什麼比他更有出息的繼承人了。武窮思拚命安慰著自己。
待到宮門外下了馬，武窮思跟著小太監一路小跑，至陛下寢殿外時，他在廊下看到了上官月。
不敢上前搭話，隻遞了個眼神詢問。卻見上官月麵色嚴肅，並沒有給他半點兒反應。武窮思就猜到真的有禍事臨頭了。
可是到底能有什麼禍啊？他想不出來。
一進殿門，他就感覺到大殿內的氣氛格外沉悶，壓得人仿佛透不過氣來似的。他偷偷覷了眼上座的老皇帝，便立刻垂頭搭腦、快步上前遠遠地跪下叩頭請安。
“窮思，今天就是除夕了。還有幾個時辰，宮中為群臣舉辦的除夕大宴就要開始。屆時，朕，還要與臣同樂、與民同樂。你說：朕，還有什麼可惦記的嗎？”
老皇帝依舊保持著那副坐姿，看到武窮思進來，便語氣平靜地開口問道。
聽得武窮思卻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杵在地麵上的腦袋都不敢抬起來。他聽得出來，老皇帝語氣雖然平靜，但那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積醞釀，厚厚重重地壓得他連呼吸都不敢。
“國朝、國朝風調雨順、百姓安泰，陛下、陛下恢複青春美貌，微臣、微臣實在是不知，陛下還在惦記什麼。陛下之心思，微臣不敢妄自揣測。”
陛下問話，武窮思不敢不答，卻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就哆哆嗦嗦地如此這般回道。
“哦？”老皇帝輕輕帶出了個問音，再道：“看來，你雖然最近不在朝堂上活躍了，但耳目消息，還是靈通得很哪。朕昨晚才服用秘方恢複年歲，你就知道了。是朕，小瞧你了。”
“臣萬死不敢！”
老皇帝的話把武窮思嚇得亡魂皆冒，立刻“梆、梆、梆”地邊叩頭邊道：“是、是臣剛剛進殿時，偷、偷覷了陛下龍顏，微臣該死、微臣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