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抱著碧玉萬年青盆景走在長長的宮道上,鄭文帝不許她坐轎子,隻讓她抱著萬年青走回宮去。
“路途漫漫,正好培養你和這盆景的感情。”鄭文帝如是說。
葉初一路上都在嚐試屏住呼吸,但並沒有什麼用。
炎炎夏日,不需要幾步,她就氣喘籲籲,那萬年青有股異香,不停地往她的鼻子裏鑽,她心中害怕,隻覺得自己吸入了大量毒素。
“我天,我剛剛猛吸了一口,三七,我會不會中毒啊?”葉初緊張地問。
三七撓撓腦袋,“隻要不是長期、大量的吸入,應該不會造成生命危險吧。”
一到承乾宮,葉初顧不得休息,也來不及同憂心忡忡的賢妃說話。她走到後殿,環顧四周,把那碧玉萬年青抱到了牆根處,藏在一堆柴火後麵,吩咐任何人都不要靠近。
賢妃不解地跟著過來,不讚同地道:“初兒,那可是禦賜之物,怎麼能放在角落裏呢。你要是不喜歡,不如拿到母妃那裏擺著。”
葉初一聽連忙擺擺手,“那可不行。母妃,正因為這碧玉萬年青是禦賜之物,我才讓它待在此處,既免受陽光暴曬,又能接受天地靈氣。”
賢妃雖然知道女兒是在胡說八道,但當著這麼多宮人的麵,她隻好無奈地道:“既是如此…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盆栽還是要精心嗬護的。”
“放心吧母妃,我親自來照顧。”葉初拍拍胸脯,保證道。
雖是這樣說,傍晚時分,賢妃眼睜睜看葉初裁了油紙,給那盆栽做了把雨傘,然後又戳上幾個洞眼,美其名曰油紙滴漏。
這樣便不用常去澆水了。在葉初的三申五令之下,承乾宮再沒有一個人去靠近那碧玉萬年青盆景。
深夜裏,葉初躺在她的海棠花雕拔步床裏,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三七,你說這毒下在太極宮裏,滿宮的人都在聞花香。久而久之,整個太極宮的奴婢都變了性子,不就很容易猜出來是有人在暗下毒手嗎?”
“這趙自忠能在皇宮裏埋伏這麼久,不像是個傻子啊。除非——這毒隻針對皇帝一個人。難道是兩種花香互相作用才能達到效果嗎?”
葉初根據她看過的宮鬥情節,發揮了一下想象力,“說不定是鄭文帝身上帶著一個香囊,那裏頭藏著另外的幹花瓣。又或者,鄭文帝吃的食物裏藏有相合的毒素。”
“那我要怎麼辦呢,叫禦醫嗎?”葉初很為難。
三七忽然道:“宿主,倘若鄭文帝身死,八個成年皇子必然要爭奪皇位,喀爾克和其他異族虎視眈眈。這天下勢必大亂,那時我們就可以混水摸魚,從中得益。”
葉初眉頭一皺,三七說的不無道理,可是,那畢竟是原主的生身父親啊,她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原主遺願裏又沒有關於父親的事情,你照樣可以完成任務的。”
作為一個莫得感情的係統,三七不太能夠理解葉初的顧慮,他隻知道,鄭文帝去世就可以推動這個小世界的劇情節奏,宿主也不必在困在宮裏,怎麼看怎麼劃算啊。
葉初還是搖搖頭。“罷了,今天廢了這麼多腦細胞,這件事明日再議吧。”
她翻了個身,嗅到枕頭裏決明子的草藥味,突然嫌棄地把它丟到了塌下。寶笙驚醒,迷迷瞪瞪地問是怎麼了。葉初隻好道:“你去換個瓷枕來,這軟枕裏的氣味我不喜歡。”
寶笙奇怪地尋來了一隻鹿紋瓷枕,給三公主換上,又打著哈欠在腳踏那處睡著了
枕著硬邦邦的石頭,葉初反而安心地赴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