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廣山高聳入雲,其後重巒疊嶂,西東縱列千裏之遠。其山坳處有一村落,村中人都姓李,故稱之為李家村。
葉初風塵仆仆牽著一匹馬,馬上還馱著一個昏睡的俊俏公子。
李家村的村民們見此狀,紛紛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李大嬸撞撞隔壁娘子的手臂,八卦道:“哎呦,這是哪家的姑娘和郎君私奔了?”
那小娘子搖搖頭,憐惜道:“不知道,你看那郎君昏昏沉沉的,估計是路上遭了病。”
還有一老婆子拄著拐杖,眼淚汪汪,“人老了,看不得這對苦命鴛鴦唷。”
葉初看著眼前這群人詭異的目光,豎起了一身的汗毛,這村子應該是個正常村子吧,為什麼大家的神情都那麼奇怪?她不禁害怕,“你們…想幹什麼?”
李大嬸熱情地走向她,拍拍她的手臂,“姑娘莫怕,山路遙遙,你這郎君是不是生病了?”
“是有些發熱。”
三七在心裏偷偷吐槽,這任務對象兩度落水,又嗆了不少髒水進肚,這一路上日夜兼程,馬背顛簸,一有清醒的跡象就要被打昏,不生病才怪呢。
李大嬸聞言,便伸出手去探那郎君的額頭,這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哪裏隻是有些發熱,這額頭滾燙,再燒下去要出人命了!”
她連忙叫幾個孔武有力的莊稼婆子一起,把這病人抬下馬,送到村裏赤腳大夫那兒去。
“姑娘別擔心,雖然是村裏的大夫,他治病的手段可好哩。”
“這幾日,你就跟你的郎君安心在我們李家村住下,養好了病再上路也不遲。”
見李大嬸如此好心腸,葉初也不忍拒絕,便牽著馬,跟著她,到了一處狀似長方形的低矮茅屋前。
“這是我家男人早些年建的茅屋,你若是不嫌棄,就且在這住下。別看它簡陋,屋頂是瓦鋪的,刮風下雨都不會倒的。”
進了屋,李大嬸麻利地打了井水擦拭桌子上的落灰。葉初在懷裏掏啊掏,掏出一根銀簪子,遞給李大嬸。
“大嬸,承蒙您多照顧,這簪子您收下吧。”
“哎呦,”李大嬸連忙推辭,把那簪子塞回葉初手裏,“我做些這些又不是要你的銀子。你姑娘家家切忌不可露財,你男人病倒了,可沒人保護你。”
葉初一驚,連忙解釋:“他不是我男人!”
李大嬸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是大嬸嘴快了,勿怪勿怪。”
她嘴上這麼說,神情擺明了是不相信葉初。葉初索性把簪子往懷裏一塞,轉移話題道:“大嬸,這處不急著收拾,您帶我去赤腳大夫那看看吧。”
“行啊。”李大嬸把抹布一擱,又風風火火地領著葉初去村西赤腳大夫的家裏。
那院子外竟然圍上了一圈人,大家甚少見到這種一瞧就是富貴人家的客人,都好奇極了,伸長了脖子往裏頭看。
“貴人生起病來,也是這麼臉色蒼白呐。”
“不然呢,他又不是神仙!”
葉初擠過人群,進了內堂,隻見木仁赤裸著上半身,好多處穴位都被紮上了細細的銀針。“這是——?”她不由得困惑出聲。
赤腳大夫是一個瘦的幹幹癟癟的老頭子,蓄著長長的白胡子,竟然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韻味。他紮進去最後一根針才道:“這位郎君寒氣入體,又遭外力重擊,老夫用針灸之法助他排出寒毒,再輔以湯藥化散體內的淤血。”
葉初心虛地摸摸鼻子,又問:“那他何時能夠清醒?”
“不出三天。”白胡子老頭合上藥箱,意味深長地說,“這三天不宜移動,郎君還是在我這兒住著比較穩妥。”
“那是,那是。”葉初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