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城樓上,葉初與眾將領看見不遠處有一條長長火龍正匍匐前行。
她冷笑一聲,心道對麵的將領真是囂張過了頭,巴不得用火把照亮半邊的黑夜來告訴她兵臨城下。
之所以能看得這麼清楚,其實是東萊城方圓十裏,已經全部被剃了光頭。
不論是建房的木梁磚頭,還是可吃的花草樹木,統統都送到了城內,不給敵軍留下一針一線。
葉初巡視著所有的防禦設備,老城牆上全部塗了防火濕泥,四角修整出了瞭望台。
城外一道護城河,河外挖滿壕溝與陷馬溝,還往裏麵塞滿了鐵製的尖刺。
士兵們正在將一車木刺釘板塞在城門後,此物又喚作車刀門塞。
萬一城門被破,便可用木刺釘板對他們迎腳一擊。
“排陣!”
原來的王縣尉已經升任成了整個軍營裏的二把手,任都尉一職。
他命令眾士兵盡快布陣,每一垛牆後站一弓箭手與三步兵。
弓箭手是精兵,並不是發給勞作農民一張弓就能拉弓射箭的。因而他們還準備了弩機、投石機。
葉初忍不住重重地呼了口氣,眼瞧著那條火龍越來越近,她實在是有些緊張。
“公主不如到城內避一避。”陳洪清提議。
雖然很心動,葉初還是果斷地搖了搖頭。
“你們在前麵衝鋒陷陣,我躲起來算怎麼回事,不必擔心我了。”
陳洪清敬佩地看著眼前這位身著鎧甲的公主。
盡管她神情緊張,但她仍然昂著她的下巴,全無畏懼生死之意。
她一手組建的這支軍隊,不是正規精兵,卻出奇地高服從、高效率。
不知汴京城裏的皇子們可有這位三公主一般的堅毅勇敢、殺伐果斷?
沒有時間再胡思亂想了,陳洪清隻聽到一聲嘹亮的軍號。
天快亮了,那支軍隊已經闖入了他們的防守範圍。
一時間,破風的呼嘯聲響起,仿佛是從葉初耳邊擦過,數千支箭矢從天而降,如雷暴中的冰雹一般射向戰場。
葉初看到,有人用劍劈開了直衝命門的箭矢,有人卻被箭矢射穿身體,鮮血淋漓地倒地。她深吸一口氣,於宇牆後抱膝蹲下。
“你還好嗎?”三七擔憂地問。
葉初搖搖頭,和平年代出生的她原來根本承受不住戰爭的血腥殘酷,她蒼白著一張小臉,道:“我需要時間緩一下。
此刻敵軍頂著箭雨,將數輛攻城火車推至城門樓下。
火車中有爐,盛滿了沸騰的油,油鍋四麵都壘有木柴,瞬間被火點燃,熊熊燃燒。
縱使城門塗過防火濕泥,也禁不住長期灼燒。
有士兵慌亂朝後方大喊,“取水來!”
葉初猛地站起來,她聞到空氣中濃重的油煙味,焦急地衝陳洪清喊:“不能用水!”
“油得水,火焰更高,這城樓都會被燒掉的!”
陳洪清聞言,急急衝到券門處攔住那要遞上去的水袋。
葉初比他還著急,因為她光記得油鍋起火不能用水滅,卻不記得可以用什麼滅了。
她拍拍腦袋,似乎是幹粉一類的東西,可古代哪裏來的幹粉。
沒過多久,陳洪清在城下又聽三公主大喊。
“取沙袋!沙土覆之能滅!”
攻城火車已廢,敵軍舉著盾牌,在城門百步內架起了投石車,遠處有雲梯送來,看起來是準備硬攻。
葉初攤開手掌心,隻瞧見虛擬光屏處的紅點竟然在不斷移動,且離她越來越近。
“不好!狗賊在挖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