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隔天收到可以去探監的消息，還以為是張毅給安排的。
她把一套換洗衣服，還有些頂餓的小餅幹打包成一個小包袱，挎上就往看守所去了。
走在路上，天變暖和了，周雯腳步輕快，都能讓她探視了，沈明一定不是什麼重罪可以被放出來的。
沈明遠遠地就聽出來是周雯來了，他從沒有聽錯過那雙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
他坐在等候室裏，明明是寒冬，卻又出了一身涼汗。
小黑臉兒一大早就被警察踹了出去，他看上去是這裏的常客，嬉皮笑臉的模樣讓沈明很安心。他也覺得，他可以出去。
隻要周雯把錢拿出來。
“你說多少？”周雯的音調猛地拔高，她不敢置信，又小心地壓低聲音，“一千塊？”
她想說，這一千塊買沈明出獄是應當的。可是，沒有了這些錢，他們將來吃什麼，喝什麼？她是不是再也不能買好看的皮鞋，漂亮的裙子了？
沈明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他急切地握住周雯的手。
“我還可以再賺回來的，雯雯我求求你，你難道不想我陪在你的身邊嗎？”
周雯當然想，她昨天還當著張毅和葉初的麵說自己有多麼愛沈明，現在若是見死不救，她豈不是要被那兩人嘲笑。
“那人靠譜嗎？”
周雯這樣問，沈明就知道她是願意拿錢了。他連連點頭，為才見過一麵的小黑臉兒做擔保，“你放心吧，給了錢我很快就能出來了。”
“今天或者明天，他就會上門找你的，你準備好現金。”
在沈明的囑咐下，周雯急匆匆地去換現金了。他望著自己妻子的背影，心中升起一點愧疚，他沒有說實話，沒有告訴雯雯自己要走了。
但是她應該可以體諒的，他隻是想活命而已。
*
葉初抱著一袋子蘋果回家，她今天特別幸運，參與到了郭導的劇本討論會裏，提出來的幾個意見還都被采納了。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她回到家屬大院，看見張毅和周雯在樓底下拉拉扯扯。
一群大爺大媽躲在邊上圍觀，見到葉初回來了，連忙一嗓子吼給張毅聽：“喲！葉同誌下班啦，這蘋果在哪裏買的，這麼新鮮。”
周雯抹眼淚的動作頓了一頓，她抬頭看向葉初，心裏滿是妒忌。
她為什麼能那麼開心？為什麼她什麼都不用發愁！
葉初不得不收斂起開心的表情，她故意皺起眉毛，“張毅，你們倆在這兒做什麼呢？”
張毅知道，自己這樣是違反他們倆的協議，給葉初找事兒了，可是他也沒辦法啊。
周雯要跟他借錢，又不說清楚是幹什麼用的。他不想借，周雯就拉著他不讓走。
要是小錢，他就借了算了，可偏偏周雯一開口就是五百塊錢。
那都快趕上他一年工資了，怎麼可能輕易借出去。急需這麼多錢，周雯的目的肯定也不單純。
“我真的沒錢，我的工資條全在葉初手裏，你要借就向葉同誌借吧。”
張毅覺得把鍋甩給葉初，是一個比較完美的理由。
周雯跟葉初張不開口，讓她從葉初手裏拿錢，那不是雙重羞辱嗎，她才不要。
這女人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葉初心裏暗自搖頭。
她對周雯的濾鏡是碎了一地，再好看的人，有事沒事裝柔弱天天哭，那也是夠惡心的。
“借錢？”
葉初把蘋果塞進張毅的懷裏，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周同誌，我們還有兩個小孩子要養呢，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借你。”
說罷，她就拽著張毅往樓道裏走。
周雯在原地跺了跺腳，罷了，她還是去管她爸要點錢吧！